萧府的客房布置得十分舒服。
眼看着钟幻渐渐安稳下来沉沉睡去,余绽放了心,转脚去找自己的房间。
“四小娘子是留在我们这里,还是这就回余家?”寇伯跟在旁边,笑眯眯。
余绽皱起了眉:“你们这是在,轰我走?”
“不不不!”寇伯忙不迭摆手解释,“将才外头传了消息过来,说令堂余家二娘子病得不轻。令尊余二郎今天一大早就在外头找大夫,所以您才在这条街上瞧见了。”
原来如此。
这条街街尾有一家寿善堂,坐堂的大夫单老爷子医术精湛。不过因他诊金收得贵,等闲人家不敢往他那里去问。
看来白氏还真是……病危了?!
余绽顿时坐不住了。
当年自己临走。白氏哭得死去活来,后来听说大病了一场。难道当时伤了底里,没能将养回来?!
余绽越发不安。
“寇管家,烦您看着我师兄。他一醒,不论早晚,您一定使人去余家告诉我一声。我得先回去一趟。”
余绽拔脚便往外走,口中急急交待,“还有,请您替我转告使君,我不及面辞了……”
她的速度奇快,寇伯跟着她一溜小跑,上气不接下气:“四小娘子你莫急!使君还有话说!”
余绽挑了挑眉,脚步慢下来:“使君有话说?给我?”
“正是。”寇伯苦笑着拍拍胸口,喘匀了气,道:“外头已经给小娘子备好了马。还有一个丫头,是家中护院的女儿,自幼也练过些粗浅功夫的。陪着小娘子一同回去。若有用得着咱们萧家的,不妨让那丫头过来说一声。”
送了自己一个,丫头?
倒是知道自己瞌睡,立即便递了个舒服的枕头来。
只是这枕头的芯子却不知是金玉还是麦皮了……
“啊呀!竟让使君费这样的心!这可太好了!多谢多谢!我收下了!”余绽面上惊喜交加着一口答应,接一声“告辞”,一阵风似的跑了。
寇伯只一眨眼,小娘子已经踪迹全无,他却只来得及哎了一声,叹口气,自己咕哝:“这个丫头可是二十二郎亲自挑选的……”
红巾黑发,长街驰马,余家四小娘子归心似箭。
直到余府门前跳下马来,跟着的丫头才得了空儿急着禀报:“余家大娘子被禁足家庙五年有余。前年府上二太爷病重,大娘子才回来侍疾。
“大小娘子前年嫁了外省一个小官,前日听说似是在陕南,就是七年前地动的那一处。
“三小娘子已经说定了人家,是个读书人,家里穷得管了吃管不了穿。余家大娘子不乐意,前些日子跟大郎君大闹了一场。那读书人要退亲,余大郎君亲自登门赔罪,好说歹说才没退了。
“府上您三位堂兄已经娶妻生子,娘子们出身都是平常人家,性情温顺。唯有您兄长……”
余绽脚步一顿,回头看她:“我兄长怎么了?”
“四小郎君的性子与二娘子相仿,都绵软。二郎君又常年不在府里。几次说亲,到了最后,对方都反悔了。后来听说,是余家大娘子记恨您坏了她的名声,所以也要坏了四小郎君的名声。
“昨日二郎君回来,再度提出要替您兄长相看亲事。外头立马就有了是要给二娘子冲喜的流言。”
利落丫头嘴皮子也溜,三言两语便把前因后果里里外外说了个一清二楚。
真是神烦这些拿鸡毛蒜皮的宅斗小手段当成人生大事业的家庭妇女!
余绽暗暗用钟幻的口头禅腹诽,哼了一声,扬手把缰绳扔给那丫头:“叫阿镝是吧?跟上!”
阿镝眉开眼笑,脆脆地高声答应:“是!四小娘子!”
余府门房正莫名对视:如何这两个骑着高头大马疯跑过来的丫头在自家府门前嘀嘀咕咕起来还没完了?
接着就听见阿镝的称呼,各自脸色都是一变!
“谁?四小娘子?!”
“老刘,锤子。我回来了。去跟叔祖、大郎君、二郎君说一声,我先去看我娘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