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区和非疫区是不同的。”
余绽心平气和。
“我自从设立疫区,因为不得已,必须要兼顾里外,出来进去。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尽量减少跟非疫区的人的日常接触。但每次回来,也只呆在屋里,只跟我这个丫头说话授受。
“诸位能来,就算是解了我、解了魏县的燃眉之急。我会将自己在治疗过程中遇到的一切都倾囊相告。
“但是今天而后,咱们也要定下个规矩:”
余绽说着,目光扫过众人:
“我们已经在疫区里专门隔出一个区域,给大夫们居住。
“以后在疫区的大夫,除非等到研制出治疗药物,疫病完全被控制住,否则,不能出来。”
众人起了骚动。
余绽看到了一两道怀疑的目光,立即便道:“我也一样。从明日起,我就住在疫区,不再回来。
“等到进疫区的诸位对里头的情况都熟悉了,我会负责重病区。”
众人哑然。
一个小娘子,说要由自己负责重病区。
而对其他会停留在治疗区和观察区的大夫的唯一要求,就是留在疫区,以避免传染给外头的正常百姓。
还能说什么呢?
人家还只是个小娘子而已呢!
“余娘子真的肯将疫病防、治的所有法子都倾囊相告?”一个三旬上下的中年男子起身,并不避讳旁人的目光,直言正问。
“是。”余绽轻轻松了松肩膀,她就在等着有人提出这个问题。
那人眸清目正,唯有双唇微微单薄。闻言有些信不及似的,侧脸问道:“这种法子,难道不该是不传之秘?”
“什么都可以是不传之秘,唯有治病的药方不该是。”
余绽淡淡地垂眸,轻声道:
“家师在世时,曾经有教诲:大夫医生云者,治病救人而已。
“一己之力能救几个人?尤其是疫病这种东西。
“大灾过后必有大疫。自古皆然。
“我跟着家师行医七载。什么益寿延年、长生不老的方子,家师倒极是敝帚自珍,不肯轻易拿出,除非千金来换。
“但遭遇的各种疫病方子,每次家师离开时,都会在当地官府、各位相助的同行以及当地最大的医馆中,各存一份。分文不取。”
众人听到这里,不由肃然起敬。
那中年人叉手方寸,叹了一声:“夜神医千古留香。”
“我师兄曾经说过,医治各种病症易,医治人心贪婪难。所以,从我们自己开始就不贪,且看从我们手中传承出去的东西,旁人又能怎么个贪法?”
余绽唇角微翘,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
“如此,余娘子,我这样的,算是身强力壮的,我不怕煎熬,我跟你进疫区。”
那中年人接声便道,挺身而出。
余绽抱拳欠身:“多谢先生。”
“不敢当余娘子这声先生,在下姓周名适字啸天,余娘子直呼其名便可。”
周啸天非常痛快。
“周先生。”余绽有自己的坚持,闻言只是微微笑了笑,点点头,示意好意收到。
有了这样一个榜样,旁人也纷纷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做了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