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两个这边说着话,外头已经备好了午饭。丽娘小心翼翼地来敲门:“小娘子,饭还是要吃的……”
又新便叫了人来服侍余绽重新洗脸洗手,然后好生吃饭。
结果,还没吃到一半,阿镝从门外跑了进来,一脸的诡异:
“大郎君二郎君二小郎君三小郎君,都来了!”
余绽气定神闲咽下去一口汤,问:“二嫂三嫂和六妹妹没来?”
“……没有。”
“那就让他们稍候我换了衣服出去。”余绽慢条斯理继续吃饭,甚至招呼又新坐下跟自己一起吃,“一会儿他们闹腾起来,我还需要你在旁边镇场子呢。不吃饱了哪里来的力气帮我吵架?”
又新百般推辞,丽娘见余绽坚持,便帮着摁了又新坐下。
只过了一刻钟,两个人吃了饭、漱了口,这才施施然出了内室。
外头的人等得焦急。
一见她出来,余纬第一跳了起来:“四妹妹你进宫怎么也告诉我一声我好跟着护送你去……”
“你连宫门口都进不去你护送我个什么劲儿?”
余绽随口扔了一句话给他,彬彬有礼地跟余笙等一一问好。
然后请了余简上去做了主位,自己则在右手边的第一把椅子上坐下,端庄娴雅地温和看着目瞪口呆的另外三个人,笑眯眯地问:
“大伯父二兄三兄今日闲哉?贵脚踏贱地,有何见教?”
余络早就紧紧地皱着眉,这个时候先看了沉着脸不说话的父亲一眼,又看了一脸便秘的余纬一眼,忍不住自己开口责备道:
“四妹妹,你接旨入宫是余家的大事,如何没有禀报父母长辈?
“事先慌乱忘了说也就算了,如何都从宫里回来了,还不肯跟家里说明经过?
“万一你在宫里惹了祸,回来还要瞒着,一家子人岂不是莫名其妙就受了你的牵累?”
见过不会说话的,没见过这么不会说话的。
余简直接便冷冷地哼了一声。
就连又新听见这些话,都尴尬地别开了脸。
余笙咳了一声,瞟了儿子一眼,只得开口:“小四,你三兄也是好意。担心你没见过世面,在宫里得罪了贵人……”
“我没见过世面?!”
跟余络那种呆头鹅,余绽连说话的兴趣都没有,可是换成余笙就不一样了。她觉得自己天生就有怼余笙的爱好。
“大伯父,我在江湖上漂泊冲杀的时候,三兄似乎只是在幽州城里转悠吧?
“我杀山贼、救人命、做床弩、应付镇北军参将的时候,三兄似乎也只是在家里的书卷上多画了几个字的批注吧?
“我在陌生的魏县防治疫病的时候,三兄似乎就只是从马车到温雒坊的院子里,而已吧?
“他来担心我没见过世面?!大伯父,不是我夸口,全余家都加起来,只怕也只有我父亲见过的世面能跟我比一比了吧?”
余笙语塞。
“四妹妹,你进宫去,见着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了?她们可都喜欢你?可没因外头的流言责备你吧?可赏赐你了什么?”
余纬一见气氛不对,急忙岔开话题。
余绽回头看了又新一眼,笑笑:“你看我怎么说的?”
又新含笑对着余家众男子微一屈膝:“婢子又新,曾在宫中当差。二小郎君的这些话,照律法,我们小娘子是不能答的。宫里的事,规矩是不可出宫门的。外头胡乱议论,是死罪。”
这话一说,余纬自然讪讪的。
可余笙等三人却先对着又新的身份眼睛亮起了光:“你曾在宫里当差?哪个宫?如今是我余家的奴婢了?身契在哪里?”
余绽的脸色一下子放了下来:“大伯父,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主意打到侄女的贴身侍女身上来了?”
这话难听到了什么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