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老者缓步出门时,罗相的腰,显得比曹相,要佝偻多了。
微容服侍沈沉洗澡换衣裳去了。
阿镝便嘀嘀咕咕地跟又新交待在外头究竟都发生了些什么,椎奴进来时,正好听她说到尾声:
“……当下看见郡主肩膀上的衣裳给撕了,牡丹郡主的脸都气白了。就是她吩咐的,我们在外头接着玩的时候,郡主换了衣裳痛痛快快地玩,但回宫前,一定又换了回来!
“然后郡主就说,还有笑话儿呢——嘻嘻,这个话郡主说了,让我回来谁也不告诉你们。我可不能再说了。”
椎奴好笑地看着娇憨的阿镝,摇了摇头,道:“趁着她还没出来,你赶紧说。往后对景儿,我们保证都不说是你说的。”
“那姑姑可不能食言!”阿镝笑嘻嘻地回头看了一眼,掩着嘴悄声道,“那个罗大郎挨打的时候,威胁郡主,说要是打坏了他,皇上会要郡主的命!
“郡主本来都想饶了他了,一听这个话,气得恨不得当场打死他!
“他一个白身,又没口齿又没才干,吹牛拍马样样稀松,他是哪条腿能迈得进宫城了?烂泥一样的人,也敢在那个时候提皇上!他也配!
“后来我听伙计们说,的确是听见罗大郎说了这话之后,郡主才不管头脸一通乱打,只恨他一直抱着头,没打烂他的嘴而已!”
椎奴的眼底厉色一闪,又若无其事地弯了弯嘴角:“这种人,打死打残都是活该!”
“不论咱们郡主是不是故意的,他在酒楼里公然撕良家女子的衣裳,就该打!就该当场活活打死!”
阿镝伸手捶着桌子咬牙道,“这要是在幽州,小公子不仅早就直接打死了他,怕是罗家也都砸个稀巴烂了!”
“萧家小公子在幽州,有那么无法无天?”又新好笑起来,伸手点一点阿镝的额头:“那萧节度使早就也打死了他!往后这种话不准顺口胡说。回头该给郡主和小公子惹祸了。”
阿镝吐吐舌头,哦了一声,撒腿就跑:“我也去洗澡啦!”
一道烟儿不见了踪影。
又新看着她的背影莞尔,笑着回身欠身对椎奴道:“这当是郡主吩咐了转告咱们的。”
椎奴点头道:“嗯。此事我知道了。你劝劝郡主别生气了,一会儿盥洗完了,去陪太后吃东西吧。秋冬之交,太后有点犯懒,今天午膳用得不大香。”
又新看看天色,笑道:“郡主带了不少吃食回来,我瞧着配色配料都不错,而且除了汤水,荤素点心一应俱全。不如晚膳就吃这些吧?也给太后换个口味。”
“这样好。”椎奴含笑再赞她一句“想得周到”,出了门去看沈太后。
“如何?还生气么?”沈太后满面心疼。
椎奴笑了起来,悄声道:“咱们郡主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何况还有钟郎和悯郎在。您放心吧。刚才阿镝那丫头说,那肩上的衣裳,是郡主为了寻由头揍那家伙,故意露了个破绽。”
沈太后这才放了心,然而仍是不解气一般,恨声道:“我捧在手心的女儿,他们竟敢如此轻视折辱!这还了得!?早晚有一天,我要还了离珠的公主身份!”
“哪里用得着您出手?我琢磨着,这件事在郡主这里过去了,只怕在钟郎和悯郎那里,并不算完。”
椎奴怕沈太后越想越生气,忙又岔开话题,把阿镝刚才说的话告诉了沈太后,轻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