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听牡丹郡主说,有人给她报信,通报了许多宁王之事。敢问寒公子,这个报信之人,是阁下安排的么?”
随着钟幻的问话,沈沉先睁大了眼睛看向萧寒。
她知道此人不凡,却没想到,钟幻会怀疑他连这种事情都能办到!
宁王的阴私之事,必定只有心腹之人才能知道。
而以宁王多年来都好好地在永熹帝的眼皮子底下跟韩震暗通款曲,可见其人谨慎。
若萧寒能在这种情况下,生生地把宁王的心腹变成自己的眼线,他得有多么强悍的消息通路和“说服”能力!
可是萧寒却微微笑着摇了摇头:“不是。不过我知道是谁。”
“谁?”
“司马淮阳。那个追随了宁王近二十年的清客幕僚。”萧寒没有卖关子,直接给了答案:“因宁王多疑,许多事情上其实都瞒着此人,所以一开始我并没有把他十分放在眼里。
“也还是上一回,牡丹郡主查知了宁王与韩震之事,入宫归来之后。宁王大怒,彻查府中泄密之人。还是这位司马淮阳,查到了一个小厮身上。
“而这个小厮,刚刚被发现曾经跟踪过宁王车驾,就立即自尽而死。有人又招认,曾经见过牡丹郡主身边的贴身侍女曾与这小厮密语。
“宁王当下便想要将牡丹郡主幽禁起来,甚至直接放话,要给女儿择婿,人品好就足够了。而这件事,竟是被司马淮阳劝住的。不仅劝住了,还顺势帮了牡丹郡主一个忙。”
萧寒端了茶,抿了一口,抬头见眼前师兄妹二人都是一脸急欲知道下文的关切模样,不由失笑,放下茶杯,接着说道,
“他跟宁王建议,京城的奥援太少,这些年来往密切的地方大员们,不妨挑挑拣拣。若有哪一家竟能有个值得栽培的小郎,还真可以将郡主下嫁,然后把那家子调回京来。成了儿女亲家,还怕对方不使尽全力?”
沈沉愤怒地一拍桌案:“这还是帮惜姐姐的忙?这不是撺掇着宁王卖女儿么?”
“他不撺掇,宁王便不会卖女儿?只怕不仅会卖,而且还会不分青红皂白地贱卖。你想想白永彬,还不明白?”
钟幻冷笑一声,又寻思道,“若真的照他这个意思,挑个既有门第势力、又不会招致皇帝忌讳的人家,对牡丹郡主来说,也算得上是好归宿了。”
说着,又笑道:“当然,从客观上来说,他这个建议还有一个最妙的结果——那就是拖延了时间。”
萧寒含笑点了点头:“这个人,显然并不知道朱蛮和牡丹郡主的事情,但他对牡丹郡主存着善意。我因着这一条,倒是对此人发生了兴趣,所以仔细地查了查他。”
“结果如何?”沈沉眼睛亮了起来,下意识地往他那边倾了倾身子。
萧寒温和地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眷恋,微笑道:“这人是个真正的天煞孤星,合族俱灭,唯留了他一身一口。不过,他这个合族俱灭,却不是天灾,而是人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