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骂着娘,甚至加上永熹帝的祖宗十八代,钟幻笑眯眯地出了宣政殿:“毛公公伺候陛下吧,随便找个人陪我去梨花殿就行。”
手中不动声色地、堂而皇之地,塞了个荷包给毛果儿。毛果儿也镇定地接了过去,同时,却也塞了个小小的瓷瓶给他。
钟幻定定地看着毛果儿,过了好一会儿,转头看了宣政殿的大门一眼,明白了过来,恭敬收起。
“接送钟郎这种美差,哪儿用得着小的找人?”毛果儿嘻嘻地笑着,意有所指地看向台阶下头。
微容神情忸怩地站在那里,脸上微红,有些不自在地悄悄换着脚,显然等待已久。
次次都是微容来接钟幻,次次都红着脸满眼幸福。
毛果儿只觉得有趣,刚要张嘴调侃,却见钟幻眼中冷色一闪,顿时愣住,到了嘴边的话变了模样:“钟郎今天走得多了,可要坐个软兜?”
“这可真是有劳公公了。我正发愁往梨花殿去的那一大段路呢。”钟幻显然对他的安排十分满意。
这就是半点都不想搭理微容了……
毛果儿垂了眸,偏头命人抬了个软兜来,还嘲笑了他几句:“先生天天喊着让旁人练拳走动变得健壮些,怎么自己还这么弱不禁风的?好似听郡主说,还不是因为根底差,只是因为懒得动?”
永熹帝在殿内听见,笑了起来,喃喃骂道:“势利的小人……且换个位高权重的,你试试……”竟不管他,自己低头继续看奏章。
外头微容见钟幻坐上了软兜,前后多了两个小阿监,脸上难掩失望,却也只得挤了个笑容出来给他行礼:“见过钟郎。郡主听说您进了宫,特意让婢子在这里等您的。”
“哼哼哼,她自己怎么不来?她什么脚力?走几步能累死了她还是怎么滴?真是的!我那么多事儿那么多话,她就不想早点儿听?”
钟幻唠唠叨叨地发了一路牢骚,连说两句黑话的时间都不给微容留。
到了梨花殿前,他还笑容可掬地给那两个小阿监欠身道歉:“我嘴碎,让你们耳朵受委屈了。”
两个小阿监咧着嘴笑,乐不可支:“您一个人儿给我们弄了一出参军戏,一路上我们光担心笑得腿软摔着您了。这要也是委屈,烦您一天委屈我们八趟!”
钟幻哈哈大笑。
笑得梨花殿里头都听见了,沈沉提着裙子一脸灿烂地跑了出来:“师兄!”
钟幻整个人顿时柔软下来,笑着冲她点了个头当做打招呼,回身且先跟那两个小阿监告辞,然后转身和沈沉说笑着往殿内走。眼里似乎根本就看不到还有微容这个人。
还是沈沉走了几步,回头奇怪地看着微容问道:“你发什么呆呢?进来伺候啊!椎姑姑那里还等着你帮忙呢!”
失神的微容这才反应过来,对着表情瞬间变得冷冷清清的钟幻,涨红了脸,哦了一声,急忙跑了进去。
沈沉看着她的背影皱起了眉:“她这是怎么了?跟街上那些看见心上人的做作小娘子一般——”
想一想,啊地一声恍然大悟,指着钟幻笑弯了腰,“你都多少年不惹祸了?怎么忽然间又闹起了麻烦?我还答应了她以后一定带她出宫去呢!到时候我看你怎么办!”
“哪里是我惹的她?我躲都躲不及!你还次次都派她去接我!一脸的花痴,烦都烦死了!”钟幻满腹的抱怨,又怕旁人听见会给微容带来灭顶之灾,只好使劲儿地瞪沈沉,咬牙轻声道:“等你出去,咱们再好生算这笔账!”
说着话,却又顺手塞了个小瓶子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