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嘉嗤笑一声,不屑道:“姜侯为本公子送行?莫非不担心娼姬和赵迁对姜侯不满吗?”
姜珝随意一笑,摇了摇头,缓缓道:“公子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正是珝出使韩国,你我今日才能在这里相见。”
赵嘉冷哼一声,语气愤恨道:“姜侯今日是来羞辱本公子的?”
姜珝摇了摇头,笑道:“公子何必将珝想的如此不堪?”
叹了口气,姜珝继续道:“夺嫡站队之事,本就步步凶险,公子往日里喜欢玩闹,自己忽视了对手,怎么还怨起珝来了?”
赵嘉冷声道:“若非姜侯当日出的好计策,本公子岂会丢了太子之位?”
姜珝为赵嘉和自己倒了杯茶,淡淡道:“公子当日来侯府求策,可许诺了本侯什么好处?”
“你……”
姜珝继续道:“本侯的侯爵之位,便是娼姬许诺的好处。公子自己说,你若是我,究竟要如何选择?”
“哼!”赵嘉冷哼一声,眼神不屑的看着姜珝,淡淡道:“姜侯就为了区区名利高位,便放下身段投靠一名舞姬?”
姜珝轻叹一声,语气无奈道:“公子出身高贵,自然不懂平民之苦。若在朝中无助力,即便是立下滔天之功,珝也得不到这侯爵之位。更何况,英雄不问出处,娼姬虽是舞姬出身,可如今却是公子迁生母。珝虽是赵国侯爵,可十年之前,珝也差一点冻死于雪地之中。”
“公子若是早日明白这个道理,多去结交一些朝臣,许诺一些利益,便也不会有今日了。”
赵嘉看了姜珝半响,忽然道:“姜侯若愿助我,待本公子继位赵王位后,可封姜侯君位,甚至是大将军之位。”
的确,姜珝今日说的这些话,赵嘉平日里从来没有想过,也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
在赵嘉看来,他是赵国太子,何须刻意结交朝中权贵,应该是这些权贵主动巴结他才是。
以往赵嘉的长辈虽然跟赵嘉提过,朝中的一些权贵需要他去主动结交。可在赵嘉看来,平日里多亲近些,以后辈之礼对之,便算是礼贤下士了。
可姜珝投靠娼姬之因,竟然是因为娼姬许诺了他侯爵之位。
利益交换。
这是赵嘉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或者说,赵嘉根本不屑去想。
在赵嘉看来,等他登基之后,与他亲近之人自然要多多提拔。便如他父王的书童郭开一般,直接升到上卿之位,这才是用人之道。
至于现今的这些朝臣,早晚都是他赵嘉的臣子,何须放下身段去拉拢结交?
可赵嘉却忘了,他身边的那些亲近之人,在朝中可没有丝毫的权利。
姜珝摇了摇头,轻叹道:“公子现在说这些,难道不觉得晚了吗?”
赵嘉双眼微迷,沉声问道:“姜侯今日此来何意,不妨直言。”
姜珝缓缓道:“一来为公子送行,二来……韩国四公子韩宇乃是珝之至交,公子到了新郑,可与其多多亲近,他也会好生照顾公子,不会让公子被人欺辱。”
赵嘉冷笑道:“姜侯这会倒是做起好人了。”
姜珝轻笑道:“珝虽然算不上好人,可也不是坏人。若非为了这高官厚禄,珝也不会参与到这些事中。珝与公子无冤无仇,却是为了权利算计了公子,珝心里难受,便来送送公子。”
赵嘉脸色数变,最终却是无奈一叹,凄凉道:“满朝大臣,最后来为嘉送行之人,竟然是投靠了赵迁的姜侯。呵呵!多么可悲啊!”
看着姜珝,赵嘉神色悲哀道:“姜侯今日之言,倒是让嘉明白了自己究竟输在了何处。人心难测,人心诡谲。嘉原本还想,姜侯为何会投靠了赵迁?可如今却是明白了,只有投靠了赵迁,姜侯的仕途才会一路平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