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正要进到诗社中去,便听得街上一阵打马前行的声音,不待回头就听到了彭振远爽朗而又带了几分粗鲁的喊叫:“几位不等我就进去了吗?快等等我啊!”
彭振远是个大老粗,别说是吟诗作对了,就是连书恐怕都读不下去,怎地会来这里?
余光瞥了一眼白悠悠,只见她看似淡定,其实一双眼睛里满是喜悦和希冀,虽有些隐晦,不过还是在拿眼睛偷偷打量彭振远。不仅是彭振远,这姑娘竟然还时不时地往冯宇谋和风吟身上瞥。
只是风吟性子冷,她看爱说爱笑的冯宇谋更多一些罢了。
这样的心思,云舒若是还看不出来就太傻了。
思量间,彭振远已经来到近前,下马,将缰绳甩给诗社的小厮,他大踏步地走到几人面前,先是在冯宇谋肩头捶了一拳,大声笑道:“你这家伙也来了?那真是太好了,我还觉得这诗会十分无趣,正愁无人作陪呢!有了你们俩,我就放心多了。”
冯宇谋步子向后退了退,还装作模样地捂着胸口,装出一副十分难受的模样来:“哎呀,你这大老粗!你怎么不去捶你的好兄弟!”
“嘿嘿!”彭振远瞧了风吟一眼:“我哪敢动他?他会吃了我的!”
噗!
冯宇谋被气笑了,也不装疼了,直接一拳招呼到了他身上:“你不敢动他就来动我?这是什么道理?”
彭振远憨憨地笑着正要开口,一个女子声音却当先柔柔地响了起来:“自然是冯将军更爱开玩笑一些了,既然大统领已经到了,那我们便进门去吧,诗会应该很快就要开始了。”
云舒眼睛微微一眯,这个白悠悠,真是不简单啊!
说话的人正是白悠悠。
“呵,白小姐真是好教养!”虽然是简简单单一句话,却让白悠悠脸上的笑容瞬时僵住了。
正巧此时有一位贵眷家的小姐打门口过,听了这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还十分不屑地瞥了白悠悠一眼。
这下好了,白悠悠又多了一个让别人议论笑话的谈资了。
彭振远这个大老粗却没有想过这么多,给白悠悠见过礼之后张望了两下,问道:“诶?怎么白大小姐还没有到吗?咱们都到了她这个邀人的怎么还没来,是不是已经在里边了?”
果然是被白悠悠给诓骗来的。
秦雨露翻了个白眼儿:“恐怕要让大统领失望了,今日白家姐姐身体不舒服,可能来不了了,哎,不过呢,这不还有个白二小姐吗?”
“啊?白家小姐病了?严重吗?请郎中了吗?”彭振远的关注点都在白曼身上,竟是没听出秦雨露话中的暗讽。
云舒眉头一挑,跟秦雨露交换了个眼色,见她也是又奇又喜,看来两人是想到了一起去了。
白悠悠此时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一张妆容精致的脸跟死了爹娘似的:“那个,实在是对不住大统领了,我姐姐她今日早上突然觉得身体不适恐怕不能到诗社上来了,还请大统领见谅。”
彭振远是个男人,又是个粗鲁的男人,但在京城待得久了,有些事情见的多了也就看透了,此时若是还看不出来今日的诗会有问题,他恐怕就不用在京城里混下去了。
“这,这……我宫里还有点儿事,今日的诗会……”
这是找借口要走的意思了。
不等他说完,范嬷嬷赶紧道:“大统领便留个一时半刻吧,咱家小姐初来京城,朋友统共也没有几个,您若是就这么走了,咱们小姐的面子可往哪里放啊!”
她这次口中的“咱家小姐”自然就是初来京城的白曼了。
看似是在为白曼着想,其实还是为了白悠悠。
彭振远有些犹豫,一双眼睛死命地往风吟身上瞧。奈何风吟一直都是漠不关心的样子。也对,他的眼里从来都是只有云舒一人,哪里会在乎别的女人?
云舒便道:“这位妈妈说的倒是稀奇,正主邀请了咱们来参加诗会自己却没能来,既然我们都是白家姐姐的好朋友,那就更应该在知道她身子不适的时候前去探望一番的。只是,这又是将军又是郡主的,若是都去了你们白家也实在是扎眼,恐怕不出今日,全京城的人们都在议论你们白家了。”
不仅是议论白家扎眼,等他们到了白家见到了白曼,知道今日的诗会是白悠悠冒名邀请的,那整个京城的人都会知道白悠悠是个为了攀高枝儿不择手段的人。到时候她辛苦经营的名声就别想要了!
“郡主别急,我家姐姐早上只是说有些头晕吃不下饭去,家母十分担心,已经为姐姐请了郎中。郎中说许是昨晚睡觉贪凉没盖好被子,休息一会儿就好了。这点儿小事哪里值得郡主特意走一趟呢?”白悠悠可不能让他们去白家。
“怎能是小事儿?白家姐姐是我的朋友,朋友病了,即便是牙疼,对我而言也是天大的事。白小姐却说是小事儿,呵,这果然不是从一个娘的肚子里爬出来的姐妹,就是没有那么亲热啊!”
云舒乡野出身,这么直白的话自然敢说,只是白悠悠却是听了都觉得脸红尴尬了。
眼看着云舒就是不肯让步,白悠悠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郡主请先稍安勿躁,我这就派人回去问问大姐姐怎么样了,若是身子好点了,我这就请她过来,郡主您觉得这样可好?”
“啊?你让她过来?那怎么能行?再怎么说白家姐姐也是病着的,理应咱们几个去瞧她才是啊!”
秦雨露憋笑憋得快要内伤了,冯若诗感激你拉了拉她的袖子,有些好笑地嗔了她一眼。
白悠悠忙道:“不碍事,不碍事的,几位这么惦记着我姐姐,想必姐姐也是高兴的,再说了今日的诗会还有不少别家小姐呢,合该让姐姐过来的。”
范嬷嬷有些不情愿,不过既然白悠悠都发话了而已只能照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