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氏挺着脊背,一脸高傲,“那钱我不稀罕,我如果知道我肯定不会让我哥哥嫂子拿。我——我会写信让他们把那钱还回来。”
“呵——你写信让你哥嫂还?你有这本事吗?你那对哥嫂就是属貔貅的,进了他们手里的东西你想拿回来,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还有你别跟我说你愿意还这钱。你哪儿来的钱?”乔子洋从未这么刻薄过,但他已经忍了这么多年了,他是真的忍不下去了。忍耐多年暴发的结果便是这样。
卓氏很想骄傲地回答乔子洋,她会还!可是卓氏没钱。你要说卓氏的嫁妆?呵呵——卓氏的娘家家境平凡,说得好听是书香门第,实际上根底薄,家无恒产。卓氏的哥嫂更是贪钱的,将乔家的聘礼全都拿走,一点都没留给卓氏。而他们给卓氏准备的嫁妆看着很好看,有六十四抬。可问题是这六十四抬都是空荡荡的,比人家的三十二抬都来的薄。甚至那嫁妆里根本没有任何的好东西,用一堆破烂形容是再好不过。
卓氏难堪地看向乔子洋,清眸隐隐有泪光闪烁,配着她嘴上咬出的血,显出一种凄凉的艳丽,“你就非要这么羞辱我?”
到底是自己心爱的女人,在看到如此凄凉无助的卓氏,乔子洋的心微微一缩,但乔子洋又想到自己这些年的憋闷,硬生生忍下了心头溢出的怜惜不舍。
“我羞辱你?卓氏,我想你一直没明白。不是我在羞辱你,而是你这么多年一直在羞辱我!父亲说的很对,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你们卓家难道连最基本的三从四德都没教卓家的女儿嘛!”
“乔子洋你莫要羞辱我卓家!我卓家的门第是没有你们乔家高,但也容不得你这么羞辱!”卓氏宛如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顿时炸了。
“羞辱?我倒不想羞辱你们卓家,但是你们卓家做的事真真是让人看不上眼。你那只会上门打秋风的哥嫂,一个嫁了人却成天思念前未婚夫的女儿。你跟跟我说说,卓家有什么值得人看的上眼的?其实也不能怪你,我早知道你卓家是什么样的人家,是我当时不死心,我以为自己能感动你,只要你嫁给我,终有一日,你是能看清我的心。现在看来是我在做梦。其实我当年应该任由你嫁给那个老鳏夫才是。你嫁给了别人,想来我也能死心了。也好过我现在这样不是吗?”
卓氏完全不敢想自己当年若是嫁给一个四十的老鳏夫,她会如何?卓氏一直认为是乔子洋对不起她,如果不是乔子洋向她求亲,她还能一直名正言顺、光明正大地思念表哥。可是现在乔子洋告诉她,如果不是他,自己会嫁给一个老鳏夫。这些年来,她的哥嫂还一直用着乔老夫人贪乔家公中的钱。
这一切的一切都推翻了卓氏之前的认知,一时间她感到天旋地转,要不是靠着一股傲气死死撑着,她早就瘫软在地了。
“你现在是想如何?后悔了吗?后悔娶我了?你后悔也不打紧,你大可以个我一纸休书,咱们从此恩断义绝!”到了这时候,卓氏心中的傲气仍然不许她低下自己骄傲的头颅。
乔子洋苦笑一声,“我也不知道自己想怎么样。不甘心吧。对,就是不甘心。我明知道放开你,我以后的日子可能会轻松很多。我会再娶一门妻子,一个很普通的妻子,但是能全心全意为我着想的妻子。那样的日子应该比跟你在一起要舒服的多。但是我不甘心自己这么多年的付出。或者我内心深处还是爱着你的,我不愿意放手。
更别提我要是放手了,伊琪怎么办?还有你也只能回到卓家。你可别以为你那哥嫂只会卖你一次,这一次你可不是黄花大闺女了,还生过一个孩子。你那哥嫂只会将你嫁到更不堪的人家,只要能出得起聘礼,卖了你又如何?”
乔子洋的话很不堪,但卓氏不能不承认,乔子洋说的都是实话,她那哥嫂是干得出这样的事。
“算了,跟你说这么多做什么。我今天来只是通知你,等到过年时,我不要求你摆出一张喜气洋洋的脸,但你起码不要给我摆出一副吊丧脸,让所有人都不高兴。
父亲给了我两个选择,要是你过年时还跟以往一样。要么让我休了你,要么将我分出去单过。卓氏,我不知道这一次我还能不能为了你对抗家里。几年前我有一颗火热的爱你的心,但是这一切的一切在你这些年的冷淡疏离中还剩多少,我自己都不知道了。到时候我会做什么决定我自己也不知道。你要怎么做,你自己想想好吧。我不多说什么。”
乔子洋说完,大跨步地离开了房间,而卓氏在乔子洋离开房间后立即瘫软在地上,隐忍已久的泪水终于滚滚落下,她不敢哭出声,只能如受伤野兽独自舔舐自己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