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离京城二十里外的一处偏僻村庄,阿达和他剩下的不足两百人马就躲在其中。
阿达之前从岭南逃走,他身边的人马就只有三百多。为了能救出姚氏,阿达带了两百多人去营救,结果损失惨重,两百多人去锦衣卫诏狱劫狱,结果只剩下不到一百人。阿达现在手里的人马已经不足两百,每天只能窝在这小山村,什么都不能做,生怕被人发现他们的踪迹。
阿达的容貌颇为俊秀,甚至很有种白面书生的感觉,只是他脸上的狰狞凶狠硬生生破坏了那份儒雅,使他看起来十分的恐怖。
阿达的心腹见阿达的心情不好,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口,“少主,为了救夫人,咱们损失自惨重。要是夫人知道您为了救夫人损失了那么多人,想必夫人也是不会同意的。夫人肯定是希望少主您能保存实力,以求东山再起。”
这话完全是在糊弄鬼,只是说着好听罢了。实际上是这些人觉得阿达为了救姚氏浪费了太多的人力物力,这让他们心里十分不满。他们当然不能直接说,救姚氏要费太多的力气和代价,让阿达直接放弃姚氏。所以只能选择婉转的说法。
阿达冷笑,就是说法再婉转,但他又不是傻子,哪里会听不懂!正是因为听懂了,阿达才更加生气,他知道有不少人不理解他的做法,甚至有很多人在心里骂他是个白痴!如果不是白痴,怎么会浪费人马去救姚氏!
阿达不能让手下的人跟他离心,有些事情原本他是打算烂在肚子里,不叫任何一个人知道。但是现在看来情况是需要变一变了。
“水保你的意思,我很明白。但是那终究是我的母亲,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我的母亲身陷险地而不去救她呢?要是这样,我还配当人吗?况且你也看到了,咱们现在势力不足,咱们需要大量的人马,这样才有可能东山再起,重振旗鼓。我母亲除了在岭南有所布置,她还在一个地方藏了三万人马。要是能有那三万人马,到时候咱们就有资本了。”
水保眼睛一亮,“夫人还藏有三万私兵!?”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和震惊。
阿达笑着点头。
“那私兵在哪里?”水保急切问道。
阿达苦笑,“不知道。那私兵除了我母亲外,谁都不知道在哪里。那私兵也只有我母亲能调动。”
这就是阿达在失败后为什么要来京城这危险之地,为何要用他手中剩下不多的人马去救姚氏了。因为姚氏手中有更加珍贵的东西,所以阿达不能不来救姚氏!
要说姚氏的确是够自私,她不相信任何人,姚氏唯一相信的就只有她自己。对苏婉仪,姚氏什么都没有给过她。苏婉仪不知道姚氏的身份,不知道姚氏的手段。阿达好一点,他知道姚氏的身份,也知道姚氏的手段,姚氏甚至将自己手中的一点筹码给了阿达。
但那也只是因为阿达的身份特殊,他是水族族长之子,岭南的各部族能信奉阿达的身份,阿达对姚氏有用。阿达知道姚氏手中还有三万的兵马,但是姚氏对那三万人马守口如瓶,阿达只知道有这么一支兵马,却连在哪儿都不知道。
姚氏的意思很明确,那些人马只有她才有权力调配,其他人没有资格!
阿达在岭南失败,他要想东山再起,能指望的就只有姚氏手中的三万私兵。不止是三万私兵,姚氏手中还有一大批的财富。有了钱有了人,那才有起来的资本!
这才是姚氏在锦衣卫诏狱里,哪怕受尽了折磨,她还能撑住的原因。姚氏想的很好,要是天启亡了,那不用说,她一定能得救。要是输了,姚氏也有后招。阿达为了她手中的兵马和钱财,他就一定会想方设法地来救她。人有希望,就能坚持下去了。这话用在姚氏的身上是一点错都没有。姚氏心里正是坚持阿达一定会来救她,所以她才能忍受那么多的折磨。
水保脸上的急切消散,“只有夫人知道?少主您不如好好想想,指不定能有什么线索呢?”水保还是不希望阿达继续浪费人力去救姚氏。他们这里的人也不多了,锦衣卫诏狱那里经过一次劫狱,他相信那里的守卫一定更加森严。这次如果不是他们的毒药令那些人措手不及,他们怕是会全军覆没!
但是毒药不是万能的,水保相信天启人在经历过这一次后,定然会有所准备。他们的毒药在第二次怕是起不了什么作用了。到时候等待他们的就是万劫不复了。
阿达哪来会不懂水保的意思。水保不想去救姚氏,他也不想!阿达是姚氏的儿子,他将姚氏的冷血自私可以说是完完全全地继承过来了。在阿达心里,亲生母亲算什么?狗屁不是!不止是姚氏将阿达当成能够利用的工具。阿达也同样如此,在他心里,姚氏如果有用,那他喊一声母亲,这不算什么。一旦姚氏无用,甚至会拖后腿,阿达同样会眼睛都不眨地将人给甩到一边。
可能姚氏正是知道了阿达的真实秉性,所以对阿达也是处处留了一手。让阿达知道她手里有什么东西,但是偏偏不告诉阿达,那些东西在哪里,用那些好好吊着阿达。
“没线索,一点线索都没有。”阿达咬牙切齿地说道。
水保眼中的那一点点希翼彻底消散,阿达既然这么说了,那就是真的没有了。
“少主,那您还要带人去救夫人?咱们的人真的不多了,还有夫人不是那么好救的。”水保提醒道。
要是可以,阿达当然也不想去救姚氏!但是想到姚氏手中的人马和钱,阿达就不能放手!那是他最后翻身的机会了!要是没了,那他就真的毁了。
“直接去救母亲,这自然是不行。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手下的兄弟赴死。你们都是我肝胆相照,生死与共的好兄弟。”
水保脸上立即流露出感动之色。
阿达见状,微沉的心情隐隐有些舒服。水保对他忠心不二,而且在底下人中很有威望,他现在不能放弃一丝一毫拉拢这些人的机会。
水保问,“不知少主有何计划?”
“直接去锦衣卫诏狱救母亲,那是不可能的。力敌不成,咱们就智取吧。”阿达眼底闪烁着算计之色。
水保不解,“智取?不知少主打算如何智取?”
“听说天启皇帝最疼爱的儿子就是安王。而安王快三十的人才得了一个儿子,想必安王对唯一的儿子肯定十分看重吧。”
水保立即明白了阿达的意思,眼睛跟阿达一样,散发着灼人的亮光,“少主英明。不过——安王府守卫森严,想要将一个婴儿从安王府带出,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安王府再森严难道还能森严过锦衣卫诏狱不成?明的不行就来暗的。我就不信了,咱们连个婴儿都抢不出来!”阿达恨声道。
东宫
祁云手里把玩着安王送的请帖,顿时扁了扁嘴,“安王得了个儿子后,整个人都疯魔了。他儿子的满月礼居然如此大办,他居然给父王和我都下了请帖。”
祁云说着将手中大红鎏金的字帖随手扔到一旁,显然是没将安王放在眼里。
“人家好不容易有个儿子,能不炫耀吗?我听说父王以前跟安王对上,最喜欢拿安王无子的事情取笑他。安王这次得了儿子,可不得在以前瞧不起他的面前好好扬眉吐气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