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宝笙的意识仍有些涣散,无辜茫然的秋水眸盯着楚洵,仿若单纯童真的稚子。
楚洵迅速的收回手,俊脸薄红更甚,连脖颈也泛出淡淡害羞的浅粉。
活了二十余载,他还从未有过如此羞愤欲死的时候。
顾宝笙还沉浸在梦中,眼前还是苍苍茫茫,混沌一片的浩渺烟波。
她梦到救她的人塞了一只暖手炉在她胸前,又一声不响的离开。
放在腰上的右手吃力的想抬到胸前,又无力的垂下。
像软软可怜的受伤奶猫儿,等着主人的救赎。
“大人!”凛一着急。
楚洵深吸一口气,握住她纤细的手放到胸口处。
拿起前襟上的小盒子,扶着顾宝笙靠在他怀里,喂她吞食丹药。
芙蓉丹入口即化,血流愈加缓慢,渐渐止住。
顾宝笙冰冷的身体也像融在沐浴的暖暖香汤中,渐渐有了暖意。
身上那股清甜的香气又盈盈袭出,楚洵不由轻皱了下眉。
“我说,大晚上的,你叫老夫来就是看你调戏小丫头吗?”
来人一头长长的辫子,衣衫褴褛得像乞丐,左右脚的鞋也反穿着,但眼神犀利如鹰,炯炯有神。
凛一认出来:“鬼医先生,请快些帮姑娘把把脉吧。”
鬼医挑眉,一脸兴味的看向红脸的楚洵。
“把脉。”楚洵冷冷的扔了两个字,仍让顾宝笙靠在自己的怀里。
鬼医挑挑眉,三指触在顾宝笙左手腕上。
“用了芙蓉丹,老夫也是白来一趟啦。”鬼医打了个哈欠,“反正命已经救回来了。
这身子能不能生孩子,就不是老夫的事儿了。”
凛一一惊,鬼医已经渺无踪影。
楚洵狭长的凤眸掠过一丝了然。
“咳……楚大人?”顾宝笙偎在楚洵怀里,清醒了些,惊讶的侧头看他。
一人钟灵毓秀如仙,一人暗黑深沉如魔,昏淡暖黄的光影下一时相顾无言。
这举止过于亲密,凛一提醒,“大人,时候……”
“我想与大人做个交易,还请大人屏退旁人。”女孩儿语气虚弱但果断坚决。
凛一摸不着头脑,见楚洵点头,只好守在门口等。
“重修堤坝的事,宝笙可助大人一臂之力。”
“你知道了。”
女孩儿垂下长长的羽睫,“京中多闻,楚大人冷心冷血。
金钱美人也不能让大人动半分凡心。
大人胸怀天下,宝笙想,定是承恩公府世子答应了大人,能在堤坝一事上相助,大人才会对我出手相救。”
通州处地温暖,历来就有水患之祸,冬末春初尤甚。
堤坝崩塌却是十多年来从未有过的,需要的米粮钱财也定是前所未有的繁多。
楚洵毫不掩饰眼里的怀疑和探究:“顾姑娘是深闺女子,与本座也并不交好。
何以相助?”
顾宝笙并不气馁,浅笑道:“区区闺阁女子的钱财自然不够,可是堂堂储君的钱财,可就未必了?
大人,储君假装遇刺,意图逃过重修堤坝,自掏腰包……
这样心无百姓的储君,不该给他一些惩罚吗?”
楚洵心中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顾宝笙却不以为然,前世她送秦沐之和哥哥一人一件金丝软猬甲。
秦沐之假装受伤博取圣宠,陷害他人的事,做的并不少,她又怎会不知那个人的假仁假义。
既能撇开通敌西戎的嫌疑,又能避开自出米粮,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
“为何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