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锐这一说话,胡二就恨不得立即掐死他,即使刚才严宽保证过了,胡二也并不相信他不会将文书流传出去,凡事总有一个万一,这张文书就是个把柄,一个对潘家有威胁的证据。
这会儿他被逼得没有办法了,就想签上他自己的名字和手印,若是以后文书上的内容流传出去了,他完全可以抵赖,不承认。
再说了,当初钟父出手相助的时候,又没有旁人在一旁作证,他们完全可以说不认识什么钟父,他家大少爷跟钟晚颜的婚事纯属子虚乌有的。
胡二正打着这个主意呢,哪知道尤锐这缺心眼儿的,竟然还提醒严宽!
如果将夫人的私印盖上了,那就表示夫人承认这张文书上所说的都是真的,抵赖不掉了!
翻译过来就是,他们潘家承认了为了自家子嗣的前途,不顾道义,不讲信用,贪慕虚荣,以势压人欺负一个孤女!
胡二被尤锐气得眼前发黑,没得办法,只好把尤大夫人是私印掏出来在文书上盖好。
严宽一笑,让六福将文书收起来,从怀里掏出来一直被他保存的婚书,提给胡二,并笑着送胡二和尤锐出门。
等人走了,严宽才抬脚朝钟晚颜的院子里走去。
尤锐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从小被娇惯着长大的小少爷,平时也不管什么事儿,就说刚才尤锐一直在旁边拖后腿的事儿,这会儿从钟家出来,胡二有心说他几句,但是转念一想,他以什么身份去说自家夫人的亲弟弟?
算了,还是回京之后再把尤小少爷的一言一行告诉夫人,叫夫人亲自管教他吧。
胡二这般想着,马车趁着夜色,行到了兰溪的城门口,只是天色已晚,城门早就关闭了。
看着闭合得严丝合缝的城门,胡二无语望天,他这回来江南还真流年不利,连关城门这么点小事也能忘记了,他当真是被气昏了头了。
不提胡二接下来如何应对,夜深了,灵雾山脚下的村庄里,有一户这会儿还点着灯,一身着月白色长衫的男子端坐在暖炉边,手边是一张棋盘,上面黑白分明,互相厮杀,势均力敌。
男子修长如玉的手指,一手执白子,一手执黑子,眼神专注的看向棋盘上的博弈。
一身黑衣的暗一脚步极轻的走进来,在穿着月白色长衫的萧濯身边停住,躬身回道:“侯爷,烛影传来消息,事情办成了。”
‘啪——’
一枚黑子落下,白子霎时间犹如困兽之斗,紧接着一枚白子落下,自己杀死了自己的一片白子,终有一线生机。
两子落定,萧濯的唇角勾起了一丝弧度
***
翌日一大早,严宽便准备回到凤阳去了,窑厂里离不开人,他这一去,就要等到年前的几天才会回来过年了。
赵明德这回提前回来报信,钟晚颜厚赏了他,这会儿他也要跟严宽一起回凤阳,六福送两人出门,刚走出大门口,就见一辆青色帷布的马车驶了过来,驾着的人严宽三人都认识,正是一身黑衣的暗一。
暗一跳下车,先朝宽严一拱手,叫了一声:“严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