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汝微微一笑:“只是这位仁兄没搞清楚一个现实,圣人所言并非贫由奢致。事实上,从来都是先富而后奢,先贫而后俭。奢不会直接导致贫,而俭也未必带来富。请问在做诸位,有谁是俭而致富的呢?故,奢与贫本无必然联系,又何来奢乃致贫之源呢?”
“这个李道汝有两下子,说的不错”,福亲王捻捻胡子,满意道。
陈宝心想,那不正是皇上想听到的吗?于是道:“听说这李道汝也会参加明年春闱,到时京城可就热闹了”。
福亲王点点头:“本王看好他”。看来这位在是在贵人面前挂上号了。
这时台下响起一片喊叫:“脱帽,脱帽,脱帽……”,还夹杂着嬉笑怒骂之声。
邬阑差异:“这是什么意思?”
席婶笑道:“这是一个不成文的传统,凡是输掉的人,即刻脱掉所戴帽巾,直到赢回这局为止”。
台上提问两人商量了一番,只见其中一人脸色涨红,悻悻地起身,脱掉所戴的帽巾,快步走下台去。
紧接着又有一人登上台来,道了姓甚名谁之后,一拱手道:“请教了”,方才坐下。
看来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吾曾见一富商家中宴客,用银水火炉金滴嗉。是日客有二十余人,每客皆金台盘一副,是双螭虎大金杯。每副约有十五六两。留宿斋中,次早用梅花银沙锣洗面。其帏帐衾裯皆用锦绮……,此其富可甲于江南,而僭侈之极,几于不逊矣……,自先皇起,犹以江南富商酷爱收藏古玩字画,甚至不惜一掷千金。以致赝品假货充斥市面,富人犹不自知,仍不惜重金到处求购,是以如今无论真品与赝品具价高难得。商人撍奢至极,况乎百姓?故愚以为,奢靡之风与从事工商互为因果,不知二位有何看法?”
就像一滴冷水掉进热油,台下瞬间炸锅,以郝大强为代表的六合学生,无不气愤难当。
这就不得不先提一件事,江南文风盛行,不完全是因为人杰地灵,这和江南商业兴旺,水路交通发达有密切关系。许多商路要道中的主要城镇,如盛泽、松江、南翔、菱湖、双林、唯亭、同里等具是科甲名镇,或是诵诗读书者胜于他镇。商人出钱办书院,讲学之风尤为盛行。
所以江南读书人,大多从事商业经营,家境富裕。而这位仁兄,可谓心思歹毒,所提的问题,直指工商业者,简直就是一棒子打死所有人。
台上的廖樊山就是一位家境殷实的学生,他正待出声,却听对方“嗤~”的一笑:“这儿有个笑话先说给大家听听”。
台下人起哄:“讲,快讲~”。
“话说有这么一位廖姓富商,看中一个青铜花瓶,便诱使这家人以一百两银子出手卖掉。这家人呢,觉着买者出价不菲,自然答应卖掉。后来呢,这位廖姓富商可能觉着花瓶珍贵,于是供在他家祠堂桌上。殊不知供桌上是不能摆放青铜器的,可这位富商呢,却犹不自知……,你们说可笑不可笑?”
话未讲完,台下已哄然大笑,那笑声振得竹叶都“噗噗~”往下掉。更有甚者,趴地打滚,捂肚连喊哎呦~
邬阑皱眉,这连人参公鸡都来了,也太欠缺风度了。看来这帮熊孩子真是欠揍!她捏紧拳头,好像立马就要冲上台去揍人。
席婶一见连忙说道:“姑娘切莫急,虽说是个笑话,可想想也正好说明了一件事”。
“怎么说?”
“这位富商能用钱就能够获得只有士绅文人才可以拥有的东西,所不同的也仅仅是摆放的位置不同而已”。
邬阑点点头同意道:“那倒是,凡是用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台上的廖樊山早已是脸红筋胀,坐立不安,嘴里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李道汝见状连忙耳语一番,廖樊山不住点头,随后起身离开辩台。
台下人一见,又是一番闹腾:“辩无可辩,输了就脱帽再滚吧~!”
“谁说辩无可辩?没辩如何叫输?”
众人随着话音一瞧,台下又走上一人,抖抖襕衫一拱手道:“在下之修,江宁人士,这厢有礼了”,说完便撩衣坐下。
邬阑定睛一看,呦呵~叟人內!
这边好戏才上演,便“嗖嗖嗖~”已射出三支利箭,就是不知接下来又该如何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