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遇雪窝在沙发上,看着曾颖进了厨房,心尖忽然泛起酸涩滋味,她张了张嘴,嗓子却如哑了一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在她的记忆里,似乎已经有许多年,不曾有人亲手给她做顿饭了。
曾颖熬了一瓯米粥,虾肉切丁勾芡,配着鲜芦笋下锅炒菜,又拿豆豉鱼拌了冰菜,盛在玻璃碗中,一同端上了桌。
饭做好,喊了两次,却半天没动静。
她去客厅一瞧,才发现钟遇雪竟窝在沙发里睡着了。
女孩静静闭着眼,睫毛长而密,微微弯起的弧度恰到好处,被灯光染上一层亮光,像小扇子似的,落在眼下小小一片阴影。
曾颖看了片刻,竟有些不忍惊扰这般美好。
然而她轻轻一走动,钟遇雪睫毛颤了颤,自己先醒了。
漆黑的瞳孔中有似有雾气,迷迷蒙蒙地望过去,便像是远隔云端,去望那瑞雪仙境。
她愣愣抬头,轻声问,“我睡着了?”
曾颖将她从沙发上拉了起来,又把电子触屏上的空调温度调到了26度。
她倒了一杯温水放在桌上,见钟遇雪没什么精神,索性就把餐桌上的粥和菜,直接端上了茶案。
“先吃饭吧,粥快凉了。”
米粥香甜微烫的气息扑面,钟遇雪才彻底醒了过来。
醒过来,就看到面前桌上摆了一只瓦罐,
虾肉改花刀,嫩绿芦笋切丁,刀工很好;冰菜叶厚而润,叶底的小颗粒形如水珠,量不大,却贵在精致,灯光在水晶盘盏上一反射,菜色诱人得很。
“颖姐,”她吃惊地瞪着面前的两盘菜,筷子夹起一块芦笋,举到灯下,叹为观止,“这些都是你做的?!”
曾颖白了她一眼没说话,揭开盖,给她盛了一碗粥。
钟遇雪尝了一小口,软糯的米粥咽下,只觉得闷了一整日的肺腑,此刻都熨帖起来。
曾颖做菜的手艺是真的好。
钟遇雪原本没胃口,最后却是一个人几乎吃光了两盘菜。
“颖姐,你干脆改行吧。”
曾颖吃得很慢,偶尔才夹一筷子菜。
听她这么说,便放下筷子,慢条斯理地抽了张纸巾,“我看你还是先自己学做饭吧。”
钟遇雪连连摆手。
“可别,我做饭,那纯粹是搞破坏。”
对于自己在厨艺方面的天赋,安影后深有自知之明。
上辈子,她不是没尝试过。
结果毫无悬念——
不是把肉和菜全部炒得焦黑,就是连血带水地直接端上桌。
最亲近的几个人,都被她吓怕了。
从此她就被划定为高危人物,再也别想在做饭时靠近厨房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