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静寂,似瞬间山河压盖了一切热闹喧嚣。
云迟看着花颜,心狠狠地抽了抽,嫉妒之火和浴火一下子悉数散去。
花颜看着云迟,心如刀割一般地在凌迟,她从来不知道该如何待一个人好,四百年前的人和事儿扎根刻在她的灵魂里,即便她理智地知道时过境迁远如云烟,该淡忘,但是她偏偏做不到。
她没想到自己埋着深刻记忆的同时,又爱上了云迟。
云迟其实是一个很容易让人一眼就爱上的人,云迟一颗心全扑在她的身上,她求的是自己的所有都归属他一人,从身到心,但偏偏她这一世生来就注定有那么一块地方,无论是他,还是她自己,都莫可奈何,归属不了他。
换做是她,她觉得自己怕是比他更要疯的厉害。
她哽了哽,轻声开口,“云迟,对不起,是我不好,我……”
云迟伸手捂住她的嘴,一切的尊贵尊华被他自己踩在脚下,抱着她的手有些轻颤,声音也低哑地颤,“是我不好,该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不是你……”
花颜抿唇,不再说话。
她与他之间,横陈的东西,就是一道深深的深渊和沟壑,哪怕云迟身为太子,哪怕她学尽所学尽自己两世所能,也破不了,化不开。
她的魂咒,云迟心里的结,这一辈子,怕都没有解了。
云迟伸手轻轻地带着丝颤意地为她拢好衣衫,白玉的雪肤上因他早先粗鲁的动作,落下了片片红痕,她的肌肤太娇嫩,而他失去理智时下手没有分寸,他不自觉地紧抿了嘴角。
他爱重她,舍不得伤她,但偏偏,一次次的,是他在逼迫她,是他在伤害她。
自从她答应嫁给他以来,她真是未曾得了好,缠绵病痛的时候居多,为他着想的时候更多,因为她,她才这么孱弱,也是因为她,她才犯了癔症,一次又一次,面对不想面对的东西。
他真是没有理由嫉妒的,四百年,尘土都化没了,偏偏他控制不了这份嫉妒。
云迟为花颜重新整理好衣衫后,伸手轻轻地又重重地将她抱在怀里,低声说,“花颜,我是不是让你感觉很累?”
花颜摇头,轻轻地说,“不累,是我拖累了你。”
云迟摇头,“我甘之如饴。”话落,郑重地说,“以后,我若是也如今日这般犯浑,你就打我,狠狠地打,打醒我为止。”
花颜一时又是心疼又是被气笑,伸手捶了他一下,“我才舍不得呢。”
云迟听她笑,心里霎时舒服了些,自我践踏地说,“是我混账,偏偏不自控,你打我是应该的,不要舍不得。”
花颜失笑,反抱住他,“我什么时候都舍不得。”
云迟低声说,“你若是舍不得,我自己打自己好了。”说着,他抬起手。
花颜一惊,猛地拦住他的手,对他杏眸圆瞪,恼道,“不准打,我都舍不得,你凭什么给我打?”
云迟手一顿,看着她。
花颜清楚地看到他眼中的自责和内疚,她握住他的手,叹了口气,轻声说,“云迟,有些事情我做不了主,你也一样,但有一点,你要知道,我是花颜,不是花静。这一世,我是你的,谁也抢不去。无论什么时候。如今是你的未婚妻,将来是你的妻子。有些东西,困住了我,但万万不要困住你,你也不该被困住。”
嫉妒可以毁灭一切,哪怕这个人是太子云迟。
花颜能够理解他,但还是不想他因此煎熬,他该是站在云端上的云迟,清风明月,袖手乾坤,指点江山,不该被儿女私情的嫉妒之火困住甚至淹没。
云迟点点头,放下手,重新抱住她,也深深地叹了口气,低声说,“花颜,你是我的命。”
花颜心里咯噔了一下子,心抽地疼,但还是抬手捶他,笑着说,“胡言乱语什么,我的人是你的,心是你的,命就……”
云迟截住她的话,“命也是我的。”
花颜笑起来,软声软语,“好好好,我的太子殿下,我的命是你的,是你的。”
云迟见她软柔柔地附和依了他,心情顿时也好了起来。
马车来到宫门,护卫打开宫门,马车一路行至了中门,知道无马车通行的路时,小忠子停下马车,在外低声禀告,“殿下,太子妃,下车了。”
云迟放开花颜,理了理衣襟,下了马车,将手递给花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