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存飞实在看不得燕王的得意样子,反口相讥道:“这个藏宝图在殿下手中这么长时间,殿下不是什么都没有参悟,不过是废物罢了。拿一个废物救了我家主子,殿下这笔生意做得真划算。”
“咱们一开始就说好了,你们助孤登上皇位,孤定会立有萧氏血统的孩子做太子,会让你们正大光明地出现在人前。你们明明知道夺嫡需要许多银钱,却将找到的藏宝图私下藏起来,你们对孤藏着掖着,也就别怪孤冷血无情。”燕王挑了挑灯芯,灯火亮了一些,燕王的身影就在墙上。
左存飞看着燕王高大的影子,再看看自己,渺小且模糊,就算是影子也知道二人的处境,其实萧氏血统的孩子做太子是独孤氏的夙愿,而他的夙愿就是能够正大光明地享受阳光雨露,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活得如同阴沟中的老鼠。
“不过你放心,这次孤只是给独孤氏一个小小的教训,我那好七叔宠妻如命,谁让你们动了他的心尖子。”燕王冷冷地道,“你们也给我记住,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萧氏守不住江山,那就认命,做我周氏之臣。你们也少打些算盘,这样能活得长久些。”
左存飞的指甲抠进肉里,冷冷地看着燕王,燕王毫不害怕地瞪着他。
半晌,左存飞才道:“还请殿下遵守自己的承诺,救了我家主子。”
“孤知道,你也记得答应过孤的事情。”燕王端起了茶杯。
左存飞拱手为礼,出门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燕王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看着大开的门户,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来人。”燕王突然唤人,而这个小院却空无一人。房间的墙突然向两边分开,从里面走出一个黑色劲装的男子,对燕王抱拳道:“殿下。”
“把这里收拾一下。”燕王吩咐了一句,举步走进墙里的密室。
那男子似是做惯了这些事情,很快收拾好,跟着燕王去了密室。无声无息间,墙又合上了。
周奕在屋子上趴了很久,也没有见人再出来,就知道那密室可能还通向别的地方,脚尖轻点,也离开了这个看似普通的小院。
***
独孤氏的案子在女眷中广为传播,但是在前朝的影响力远远低于萧驸马的案子。毕竟独孤氏是女人。
燕王亲自为独孤氏求情,温皇后也为独孤氏说了几句好话。其他人也说:“独孤氏只是一个女人,如何能够影响大局,如今她又是燕王的侧妃,是皇室中人,定会心向夫家。”
元宪帝考虑再三,这才将独孤氏放了。还让独孤氏改回了原姓萧,萧滟滟。
左存飞又来见了周奕一次,问周奕要那白绢布。周奕冷笑道:“孤也为萧侧妃说了话,完成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左公子这是要过河拆桥吗?”
周奕确实是为萧侧妃说了话,他的折子在一堆求情的折子中中规中矩,一点也不显眼。
左存飞哑口无言,,周奕的话确实没错,但是这与他预计非常不一样。他以为的救是劫牢房,劫法场,全须全尾地将萧滟滟救下来,谁知周奕一直没有动作。
左存飞急了,燕王也有些着急,最后还是燕王说动了温皇后,母子俩出面,这才保住了萧侧妃。周奕这个时候出手,跟风上了个保人的折子,似乎是完成了承诺,左存飞实在想不出如何掰回这一局。
“你们皇室中人真是狡诈。”左存飞咬牙切齿。
周奕微微而笑:“彼此彼此。”左存飞明明有燕王为其跑腿卖命,为何还找上周奕,其中的猫腻,周奕虽然不能尽数猜出,但也知道来者不善。
左存飞扭头就走,周奕击了三下掌,本来空无一人的院子涌出许多全副武装的侍卫,房顶上一派弓箭手,弓箭满如圆月,凛冽的寒光直指左存飞面门。
今日之事绝对不会善了了。
左存飞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高手,当机立断一扬手,毒虫从他的袖子中蜂拥而出,却绕着侍卫出了院子,这些侍卫都毫发无伤。
周奕笑了,不枉费阿芷这些日子辛苦炼出的避毒丹。避毒丹是元嬷嬷和陈芷师徒俩这几年炼出来的,本来是为了深山采药防止毒蛇毒虫,如今看来拿来对付左存飞这种用毒高手正好。
即便是左存飞这位顶尖的用毒大师,在对付一群人的时候也不会用奇毒。一来是奇毒价格昂贵,材料珍奇,二来则是奇毒的数量少,也对付不了这么多人。
左存飞动作虽快,却没有占到先机,弓箭手已经齐齐松了弓弦,一轮箭雨过去,就有侍卫上前,举剑就杀。
双拳难敌四手,纵然左存飞武功高强,渐渐还是左支右绌,体力不支了。这个时候,周奕只在旁边观战,并没有加入战局。
左存飞心知不好,从怀里掏出一个笛子。
生死关头掏出的东西岂能是简单的,周奕立刻警惕,拔剑上前。左存飞已经将笛子吹响,笛音粗噶,无乐曲之悠扬,却能刺破耳膜,直入心间。
有内力不济的侍卫已经倒下,房顶的弓箭手也有滑落下来的。其他人见同伴滑落,就去拉着同伴,阵脚大乱。
随着笛音越来越像,如猫爪挠心,虽然百般难受,却无法根除。周奕内力强劲,运足内力与之相抗衡,还能与左存飞一战。即便周奕武功高于左存飞,但在那笛音之下,仍然还是让左存飞跑了。
笛音随着左存飞的离开越来越远,对侍卫的束缚也就渐渐消失了。周奕看着瘫在地上喘着粗气的人,实在是又气又怒。此次天时地利人和,左存飞都能逃出这个进行策划的天罗地网,以后再想将他抓回来就难上加难了。
周奕让侍卫都回去休息,自己也沮丧地回了正院。
陈芷正在正院焦急等待,这次的药是陈芷做的,陈芷自然知道全部计划,如今见周奕垂头丧气地回来,坐在椅子上,也就知道没有抓到人。
陈芷走到周奕跟前,被周奕一把搂着了腰。
周奕将头放在陈芷柔软的小腹前,沮丧地道:“阿芷,我失手了。”
陈芷静静地搂着周奕的头,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周奕才缓过来,松开了陈芷。
陈芷与周奕相对坐下,周奕将此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陈芷,最后道:“那个左存飞只怕以后抓不到了,我本来想给你扫清障碍,谁知道还是让你又多了危险。”
“无妨,这些年同悲宫一直与咱们作对,我已经习惯了。”陈芷笑靥如花,“再说了,左存飞是萧侧妃的下人,只要萧侧妃还在燕王府,咱们还怕捉不到姓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