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征兰笑道:“这里只有妾身与七婶两人,还有谁会知道。”
李征兰不软不硬的态度让陈芷心中有些拿不准李征兰知道多少,话也就说得不算重。
“王妃,这种事情涉及女子名节,在皇家若是扯上这种事情,对淑妃而言就是灭顶之灾。”陈芷苦口婆心地劝道,“王妃也是女子,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害。本宫与王妃虽然没有深交,但也可以看出王妃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难道王妃忍心因为你的一点怀疑,就断送多条人命。”
“多条?”李征兰不解。
“若是陛下对淑妃有疑心,不光淑妃有事,不说淑妃宫里的宫人不能幸免,只怕淑妃的族人也难保。还有燕王,觊觎宫妃,藐视君父,这两条罪名不论哪一条压下来,燕王的一辈子也就完了。你身为燕王妃,难道就忍心自己的夫君非死即伤吗?”
“所以此事我谁都没说,只与王妃说了。我想着王妃心善,或许愿意帮我。”李征兰对陈芷善意地笑。
陈芷有些不解,为何李征兰对陈芷这么信任,也就问出口了。
李征兰解释道:“七婶可能忘了,有次我去大相国寺,身子不适,是王妃为我诊治的。”
陈芷真的忘了,对着李征兰尴尬地笑笑,她实在想不起来与颍川侯府有过交集。
“元宪二年,七婶还未嫁给齐王殿下,我那时住在外祖靖宁伯府,有次随着外祖母去大相国寺拜佛,不知怎的晕倒了,还长了满脸了红疹子,将外祖母她老人家吓得不轻。幸好当时七婶也在,给我施了针,开了药,一会儿就醒了。您还给我开了治疹子的药,我回去喝了两天就好了。“
陈芷心里有些印象了,那时她还想着孑然一身,不想再成亲了。偏偏周奕穷追不舍,陈芷在梁国夫人的清净庵里躲了几日,因着清净庵离大相国寺比较近。陈芷那时想着出家一了百了,便常常提前去接受佛法熏陶。
最后还是没有抗住周奕的死缠烂打,嫁给了他,才知道成亲真的很好。
想着想着,陈芷露出了甜蜜的笑容。
“七婶?”李征兰好奇地道。
陈芷回过神来:“我想起来了,当时你满脸疹子,怪不得我忘了。”那时的李征兰满脸红疹,又十分虚弱,与如今英气逼人的李征兰根本就不一样,所以陈芷一时间没有想起来。
“不怪七婶,是我一直羞于启齿。”李征兰不好意思地道。
陈芷能够理解,一个漂亮的小姑娘怎么会愿意让人想起她不光彩的样子,不过李征兰说开了这件事,两人的隔阂淡了许多,再说起燕王与淑妃之事,陈芷的规劝就法子内心多了。
“王妃,听我一句劝,此事还是莫要理会才好。”
李征兰双目微红,哽咽道:“若只是一幅画还好,七婶不知,其实,其实……”李征兰吞吞吐吐,难以启齿。
陈芷没有说话,静静地等着李征兰说话。
李征兰闭上眼开口道:“其实,我与殿下还未圆房。”
李征兰心里松了一口气,终于说出来了。在京中,她实在是没有人说,这件事情不能与温皇后说,燕王是她的儿子,李征兰若是与温皇后说了,说不定温皇后还会责怪她,不能拢住燕王的心。而李征兰的外祖母靖宁伯太夫人已经去世了,李征兰在京城也没有什么手帕交,至于她的陪嫁都是下人,也帮不上什么忙。
这件事情憋在心里这么久,李征兰实在难受。
陈芷目瞪口呆,二人成亲已经这么久了,竟然还没有圆房。陈芷恍然看见昏暗的假山里,一个少年情真意切地向着心意的女孩表白,即便那个女孩已经嫁了他的父亲,也无法磨灭他眼中深深的爱意。
陈芷艰难张口问道:“为什么?”
“成亲那日,殿下与我说,他与敏太子是亲兄弟,敏太子薨逝令殿下实在难过,想要为敏太子守丧三年。不过陛下和皇后娘娘都想让他赶紧成亲,且我的年纪也大了,不好再等,于是他也就遂了陛下和皇后娘娘的心愿。但还是想要为敏太子守丧,于是就……”
李征兰不说,陈芷就能猜出来。新婚之夜,夫君日次说话,深情款款的样子只怕让作为新妇的李征兰十分感动,于是就同意了不圆房。谁知之后,燕王就真的再也没有进她的房。
李征兰又接着道:“本来我一人也无所谓,但我听下人说,我们府里的萧侧妃也是如此,殿下从来没有宠幸她。萧侧妃进府早,她进府的时候,敏太子还没有薨逝,为何殿下也不宠幸她?”
燕王府中除了萧侧妃也没有别的侍妾,也没有听说燕王宠幸了婢女,李征兰虽然年幼,也是在深宅大户中长大,知道有些人喜欢玩小倌儿,养男宠,当时李征兰吓了一跳,还让人私下查了查,发现燕王并没有这方面的爱好。李征兰的心放下了大半,只觉得大概燕王不好女色,直到这次再书房中找到了苏淑妃的画像。
陈芷听说燕王没有宠幸萧侧妃,心中也不诧异,她知道萧侧妃是什么身份,萧侧妃与燕王是合作的关系。只是燕王连明媒正娶的正妃都如此冷落,只怕真的对苏钰情根深种。
陈芷也无法安慰李征兰太多,只能当一个合格的倾听者。说了许多,李征兰心里的委屈消散了大半,婉言谢绝了陈芷留膳,李征兰回了燕王府。
周奕早就回来了,正在陪着儿女,等陈芷用晚膳,见陈芷过来,抱怨道:“她与你说什么了,说了这么久,不知道你没有用晚膳。”
陈芷抱歉地笑笑,看着桌子上的菜都没有动道:“你先用膳就好,不用等我。”
周奕用鼻子“哼”了一声,算是对陈芷的回答。陈芷自知理亏,用膳的时候忙不迭地给周奕布菜,还要给阿恬喂饭。
周奕挡住道:“你快点吃,都饿瘦了。”然后喂了阿恬一口粥。
好不容易用完了晚膳,周奕又道:“还不伺候你当家的洗澡。”
陈芷让人都下去了,给周奕舀水浇在身上,并且拿布给周奕擦身子,擦了几下,就被周奕扯进了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