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钢果然如刘正所料,并没有派兵追击,甚至连沿途的关隘也没有任何的异样。兴汉商队的人,有惊无险的离开了李部的势力范围。
“文鸳,前面是什么地方?”刘正坐在马车上,指着水草茂盛的前方问道。
“庄主,我们离开李部的势力范围之后一路向东。按照地图显示,应该进入了索头部的势力范围。”文鸳答道:“前方两百里,就是索头部的坚昆城。”
刘正望着绿色的草原,陷入了沉思之中。
“启禀庄主,前方是岔路口。继续向东两百里是坚昆城,东南方向是胡杨口。赵连长让我前来询问商队的行程,请指示!”岳贞回禀道。
“岳排长,告诉赵国威,商队去坚昆城!”刘正吩咐说。
岳贞领命,转身离开。
刘正眼望着水草间夹杂的牛羊马匪,耳边回荡着放牧人豪迈的歌声。
顶着冰冷的西北风放歌,草原民族的坚韧令刘正动容。如果说中原百姓的忍耐力堪称世界之最,草原百姓的生命力就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无论气候条件多么的恶劣,往来的商客都可以听到人世间最美妙的声音。牛羊咀嚼水草的声音,就是大草原之上的生命交响曲。
“庄主,草原百姓也有资格追求幸福。”独孤飞燕靠在文鸳的肩膀之上,认真的说道。
“飞燕姑娘,当草原百姓缺吃少穿的时候,通常会怎么做?”刘正随口问道。
“这还用说,当然是抢了!”独孤飞燕答道:“强者生存,是草原唯一的法则。”
“可是中原百姓不一样。”刘正说道:“我们讲究的是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哪怕是令百姓不堪重负的高利贷,也没有人想过赖账不还。为了还债,走投无路的百姓甚至可以卖儿卖女。”
此刻的独孤飞燕,并没有觉得抢劫为生有什么错。只是对刘正的话几乎是一知半解。草原之上的人们为了活命,不敢有仁慈之念。
草原人从出生的一刻起,就会被灌输为家人抢掠,为部落抢掠的理念。小到部落内部的资源争夺,再到部落之间的牧场控制,再到草原联盟叩关雁门。
刘正看着埋头吃草的牛羊,总算是明白了一件事情。草原百姓之所以会对私有财产的相关概念模糊不清,那是因为他们觉得水草是大自然的馈赠,所有的牛羊都有资格享受。
牛羊之间吃草的无序竞争,也影响到了草原百姓的思想观念。水草本无主,吃到嘴里才是王道。这就是草原百姓肆无忌惮抢掠的根源所在。
水草无主,谁占据就归谁。这就形成了理所当然的弱肉强食。
刘正再回想中原,人们开荒种地,有人耕作细致,土地变熟自然就快。渐渐的就拉开了不同土地之间的肥沃等级。
土地的每一次分配,都会维持一段比较长的时间。这就形成了相对固定的土地拥有者。渐渐的,所有的中原百姓都愿意接受土地私有的概念。勤劳致富的理念形成,就是家天下的根本所在。
假如说草原抢掠制度源于牛羊吃草的无序竞争,中原百姓土地私有的概念就是从开荒种地的长期锻炼中提炼所得。
中原百姓十分痛恨为他人做嫁衣裳的命运。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谁种的庄稼,就该由谁收获。谁要是想强占去,大家就会与之拼到底。这就是中原农耕文明的核心。
草原之行,刘正看到了吃草的牛羊,也找到了草原百姓思想观念形成的根源。
“奉孝,你认为应该如何解决草原百姓的抢掠问题?”刘正问道。
“庄主,我觉得应该让草原百姓学习南匈奴人那样半耕半牧。”郭嘉答道:“只要让草原人种上庄稼,肯定不允许其他人去收割。也许用不了多久,牧草也会进入私有状态。”
郭嘉的道理很简单,只要让草原百姓明白了种庄稼的辛苦,就会情不自禁的拥护私有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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