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隔多日,燕迟看着秦莞的眸子有种莫名的慑人之力,秦莞听得这话心底更是一安。
“好,那便好……”
秦莞没有想过燕迟会回来,如今他按照约定返回,秦莞心底便似撒了蜜一般又甜又暖,看着燕迟的目光也愈发含情,燕迟紧了紧秦莞的手,正忍不住要再拉她入怀,身后忽而响起脚步声。
燕迟回头去看,便见陆由心和陆静修等人都过来了。
燕迟只好收了心思上前,“姨母——”
陆由心心底的欢喜也就比秦莞差了一点点,看着燕迟好端端的站着,她眼底微红,“都以为你要留在黔州过年了,没想到你竟然回来了,快,快进来,都一起进来,你回来便好了,莞儿这些日子也极辛苦,也担心坏了。”
燕迟还不知园子里生出的命案,此刻只疑问的看向秦莞,秦莞淡笑着摇了摇头,燕迟只好暂时不问了,一转眸,燕迟看到了陆静修,此前来白鹿洲,燕迟并未见过此人,他虽然离去,却是十分放心陆由心的,在他的设想之中,秦莞这几日见不到旁人的外人,也不会暴露身份十分安全,可眼下竟然多了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
燕迟先是生疑,然而等他对上陆静修目光的时候,便见陆静修眼底除了惊讶和不可置信,竟然还对他多了一丝丝排斥之意,燕迟并不敏感,只是敏锐,发现这一点,燕迟也并未放在心上,任何一人,看到半夜有人带着几千人马出现在家门外只怕都要害怕,如此也是正常的……
见燕迟看向陆静修,陆由心忙道,“这是三房的孩子,叫静修……”
说着陆由心忙看向陆静修,“静修,这便是睿王。”
陆静修愣愣的看着燕迟,脑海之中乱而混沌。
他是陆氏三房嫡长子,在岚州也算天之骄子了,长大之后交朋引伴,也算见过了不少厉害的人物,可是若燕迟这样的,他却没有见过,他自认高俊豪爽,武力过人,可当看到燕迟高坐在马背上的那刻,他心底便又生出了莫名的发怵之感,他的俊朗不过是世家富足养出来的,可燕迟的俊美却不同,他的五官刀削斧刻一般,自带一种皇室的矜贵,他的身骨,直往那里一站,便有种钢浇铁铸般的慑人威势,更不要说他带着那般多兵马的浩然声势了!
他没有见过,也不敢去想,他只知道,看到燕迟的那一刻,他便忽然明白了自己这几日以来的荒唐可笑。
他本不明白为何看到秦莞的时候总会有些紧张恐慌之感,亦对如何引得秦莞注意百般心思却不得要领,可如今看到燕迟他方才明白了,原来世上当真有天作之合四字,秦莞寻常和谁在一处都有遗世独立之姿,可她刚在依偎在燕迟怀中时,却是那般自然妥帖,眼下他二人执手而立,便如同日月之辉相耀,而他,不过是一颗落在天边的黯淡星子。
陆静修喉头发堵,指尖发凉,眼见燕迟的目光看过来,明知道自己应该像往日交友那般笑着上前见礼,可他这会儿却动弹不得,他直直的看着燕迟,心底颓唐自惭之中又有一丝蠢动的念头——
燕迟的确是真正的天之骄子,可那不过是因为他出身在皇室!
而他自己也不差,他也是岚州人人称道的陆氏五公子,他也……
陆静修心底的唯一一丝火光在燕迟目光看过来的时候熄灭,他心中慌乱而紧张,可燕迟的目光却是这样的笃定博大却又深不可测,燕迟眼中分明没有恶意,可他却觉得自己一下子低在了尘埃之中,而燕迟便是那胸怀天下尊贵不可及的王,陆静修心底有什么碎裂了,他一瞬间甚至有些想转身逃走……
“睿、睿王殿下——”
陆静修到底还是反应了过来,他后退一步,拱手做拜,这片刻之间的心念百转,在旁人看来也不过是反应慢了一点罢了,陆由心无奈的摇了摇头,忙继续道,“是不是赶路没歇息过?快,我们回去,我这就吩咐厨房——”
“姨母,不必忙碌,我的确几夜未曾合眼了,眼下也吃不下什么,让莞莞照顾我便可,我也想与她好好说说话。倒是我的这些兵将,麻烦姨母照看一二。”燕迟语气温和,目光也从陆静修身上移了开。
陆由心一听这话当即笑道,“好好好,那行,那好歹我让厨房送点茶点过去,其他的我眼下便不安排了,明日过年,咱们还能在一处吃个年夜饭,你回来姨母真高兴!”
燕迟淡笑了一下应了,而后便带着秦莞朝菡萏馆而去,还没走出几步,他便一手将秦莞腰身搂了住,又低头与她说了一句什么,秦莞闻言往燕迟臂弯靠了靠,侧看着燕迟的面颊上笑颜如花。
茯苓和白樱也开心极了,此刻也坠在二人不远处跟着,陆由心笑盈盈的看着二人越走越远,欣然道,“他们的感情可真是好啊,琴瑟和鸣两心相悦,姐姐若是在天之灵看到,想来也是极开心的。”
说完这话,陆由心转身和白枫商议随行兵将的住处,唯独剩下陆静修站在原地。
他目光惨淡的看着秦莞二人远走。
他本还有些心虚之感,可适才燕迟那一瞥,分明只将他当做了路边的一株野草似的,根本没有将他看在眼底。
陆静修一颗心落入了谷底,一时不知道是该觉屈辱还是该觉得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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