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场斗争你来我往,天家权威不容挑衅,沈清之所以能安然无事,是因她身为陆家人,至于高亦安?
没有人会因为他是谁而手下留情。
看守所脏乱差的环境似乎不能成为二人你来我往话语中暗藏玄机的阻碍,相反,在如此环境中二人聊的倒是分在愉快。
大有一副遇到对手之架势。
整夜未眠并不足以让这位男人感到疲惫,他知晓,江城局子敢将主意打到他身上来,后面必定有人撑腰,不然……区区一个警察局就想奈他何,真是小看他了。
昨夜来时,警察局长一脸为难,言谈之中除了无可奈何还带着些许抱歉,无可奈何大概是有人施压,歉意?只怕是明明知晓这种事情调监控就能出来的事情还将他收押,怕不是一般人能下得了的命令。“只以为陆家在首都只手遮天,没想到这手也能伸到江城来,”高亦安靠在座椅上笑的一脸云淡风轻。
简陋的椅子,简陋的桌面上隔着一次性杯子,即便如此,这个男人也未有半分落魄。陆槿言一席砖红色包裙,白衬衫,脚踩裸色高跟鞋,完全一副职场女强人的装扮。
女人面色含笑看着他,似是在陈述道,“这江城是谁的天下不是一目了然?”
沈清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这江城是他们的天下,陆槿言此时在用行动告知他们,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天家想要对抗谁只有想不想没有能不能。
“也对,”高亦安缓缓点头笑道,“到底还是你陆家的天下。”陆槿言闻言,只是浅笑并未应允,她何其谨慎?有些话绝不幸运出口。
……沁园……
沈清这日走的比平常要早许多,七点准时出门,尚未告知陆先生,秘书章宜来接时南茜问了嘴要不要早餐,她开口拒绝。
“什么情况?昨晚跟沈南风在警察局交涉许久,局长始终一副为难的面孔,怕是有人在上头压着他,不然这事儿怎么也落不到高安头上来,不说别的,就单是高亦安在江城的影响力,区区一个警察局长又没有确凿的证据,怎么敢将他收押,”章宜也算得上是彻夜未眠了,脸上挂着重重的黑眼圈,清晨在车里睡了不到两三个小时又上沁园来接人。路上难免跟沈清提及此事,总觉得万分蹊跷。
“去了再说,”昨夜的事情暂且不谈,今晨出门不告知陆景行就足以说明她心中有气,理智尚存,不能怪罪任何人。八点整,她到警局,章宜才将将停稳车,余光瞥见警局大门出来一行人,章宜伸手打了打沈清,后者顺着视线望去,面色一凛,“你跟上去。”
“看看她出了警局是往沁园走还是往陆氏集团走,出了口子就不要跟了,”沈清面色凝重交代章宜,而后快速下去,让章宜好跟上去。
显而易见,此次事件系陆家所为,今日,陆槿言若是去了公司,她尚且还可以觉得此次事件与陆景行没关系,倘若是去了沁园,一切宁当别论。她并非无情无义,不会让人替自己躺枪。
清晨八点春天已不在寒凉,寒凉的是某些人的面色以及心。
女子站在警局院外许久,久到车子看不见才转身进去。这方,陆槿言从警局出来,秘书驱车,尚未出东环大道便发现后座有人跟着,秘书轻唤了声,后者看了眼,瞥见车牌号时面色一凛,而后对秘书道,“去公司。”“不去沁园了?”秘书惊问。
“恩,”后者淡淡应允了声。沈清这颗玲珑心,一般人又怎能从她这里占的半分便宜,陆景行一路走来已不易,她又怎能给他徒增烦恼。
八点,正值这个城市的早高峰,路上人们步履急切朝地点而去,行驶在路上的车辆有条不絮排队前进。
一切看起来那么井然有序。警局内,有人走有人来,高亦安显然没想到沈清会出现在眼前,见其人时,嘴角笑意寸寸加深。
女人迈步过去,站定在其跟前,见其笑意融融不免受其感染,而后悠悠然开口问到,“看来看守生活过的不错。”“还行,”后者怡然自得,一身西装依旧得体穿在身上。沈清闻言,眸间笑意渐深,嗓音带着丝丝歉意,“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我很抱歉。”
这声道歉,她说的真心实意。
本一开始就是她拉着高亦安入了这个圈子,现如今,陆槿言却将枪口对准他,不是替自己躺枪是什么?
“抱歉什么?”男人问,见沈清紧抿唇继而又开口道,“倘若没有你,只怕我这辈子都不会想着去挑战什么天家权威,应该是我谢谢你。”男人话语,一本正经,但又带着丝丝玩笑揶揄,后者听闻,坐在座椅上伸手抚上清秀面庞,笑意无奈却又融着幸福。
对于高亦安的强词夺理,她竟莫名其妙感到了幸福。
真是糟心。
昏暗的室内,沈清与高亦安对面而坐,认识多年以来,他们有过无数次谈话,去过无数个地方,但不得不说,今日这里,是最为脏乱差的地儿,可即便如此,二人却如许久未见的老友,坐在一处浅聊着,话语轻松,丝毫没有因为这里是看守所而有半分不适。
良久之后,沈清惯有的清淡声响起,“很多时候我在想,如果我们不是同一种人会如何。”会更好,还是会更不好?
“或许连朋友都不是,”男人直言开口。
他欣赏的是沈清骨子里有着跟他一样的狼性,如果他们不是同一种人,他一辈子或许都不会去看其一眼。来来往往混迹商场多年,什么莺莺燕燕他未见过?什么美人他没目睹过?可为何沈清能入他眼?
只因他们是同一种人?高亦安这人,并非什么洁身自好之人,也并非什么花花公子,但若是说他行走商场多年,没有一两个女人是没人信的。他身旁名正言顺的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可唯独沈清这个绯闻女友永远长存。“也是,”沈清竟然颇为认同这种说法,笑着点了点头。如果她与高亦安不是同一种人,或许,他们现在就是路人甲乙丙丁。“陆槿言来过,”这话,是肯定句。
“坐了一个小时零三分,你来之前的五分钟离开的,与我进行了一场敞开心扉的交谈。”“谈什么?情爱?还是让你认识到这天下是谁的!”沈清问,话语有半分揶揄与不屑。
高亦安笑,许是清晨起来“客人”不断,让他有些口干舌燥,伸手端了端眼前一次性杯子发现没水了,沈清见此,起身,敲了敲铁门,亲自端着杯子出去倒了两杯水进来。高亦安笑,“劳烦太子妃亲自为我服务了。”沈清笑,轻嗔了其一眼。
“出去吗?”她问。
“你有权利将我弄出去,但面临的是你与陆景行之间的婚姻发生裂缝,不值当,陆槿言不敢将我如何,最多三日,她警告过了也就收手了。”高亦安这人怎么说?
他在陆景行面前与沈清面前说辞完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