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亦安秘书姗姗来迟,来时,并未上桌,反倒是在众人揶揄声中迈步前来附耳轻语何。
闻言、高亦安面不改色。
一手端着杯子一手拿起手机在屏幕上编辑了几个字,眼神始终未曾与秘书有何焦急。
后者见此,识相退出去。“高董身旁真是卧虎藏龙啊!”首都商场人士,但凡是与高亦安有些许交集的都知晓高亦安不久前损了郭岩,舒泽不过是他从秘书办众多人中随意提出来的一个。
“卧虎藏龙算不上,不过都是知晓自己的职责罢了,”男人笑着端起杯子泯了一口,话语温温淡淡。包厢外,陆槿言提着包站在外面,原以为等出来的是高亦安,却不想,出来的依旧是舒泽。
见舒泽一脸歉意出来,很显然,她不高兴了。
五分钟而已,她却扰了大半个城北来找她。
怎能不气?
但生长在陆家那样的家族里,她早已学会隐藏自己真实的情绪,将一些虚假的言语表情挂在脸面上。
这夜、陆槿言坐在车内灯高亦安等了足足两个小时二十七分三十五秒。
期间,苏幕电话过来询问是否归家用餐,被她拒绝。
这两个小时之类,陆槿言处理了十二份文件,开了一个电话会议。
满满当当的,丝毫没有在等高亦安这件事情上浪费分秒时间。
司机询问用餐否,她启唇拒绝,却颇有善心让司机去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夜间九点,冬日的夜晚来的格外的早,明明才九点光景,可看起来却是黑压压一片,路灯在亮堂,也照不亮这片黑暗的天际。
高亦安出来,站在台阶上看了眼不远处的黑色迈巴赫,眯了眯眼。
倘若你以为他会抬腿迈步过来,那就大错特错了。
这人、直接上车离开,无视陆槿言的存在。
后者、面色一沉在沉,冷声开口;“怼住他。”司机照做。
2012年12月30日晚九点,高亦安在首都城北大道上被总统之女,陆氏集团当家掌门人当街拦住了去路。
如此不算,陆槿言在还伸手拉开他的车门。
俯身,见高亦安身旁搁满了七七八八的文件,陆槿言眉头蹙了蹙,似是嫌弃这乱七八糟的后座。
尽管如此,可高亦安坐的那一方干净的很。
她伸手,见座椅上的文件悉数扫落在地,而后弯着身子坐进来。
高亦安冷冷的目光落在陆槿言身上,扫了她一眼,微醉之人凉薄开口;“陆小姐就这般教养?”
“高董不也如此?”她回怼。
许是喝了酒,高亦安一开口说话,车厢内弥漫着些许酒味。
但不浓重。
可见这男人并未多喝。“是我涉世太浅见识太少还是陆董的脸皮确实堪比城墙?”
迟到的人还有这有理了?说起话来丝毫不客气?
不说陆家教养极佳,这就是陆家的教养?“这世间,能让高董说自己涉世太浅的人怕是没几个吧?”等人等久了,自然是有脾气的。
高亦安怼,陆槿言显然也不是个客气的主儿。“看来是后者了,”高亦安冷笑开腔,悠悠视线从她身上移回来,阖上眼帘靠在后座闭目养神。
陆槿言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拧眉开腔;“莫夫人是不是在沈清手上?”
直接询问,z国的消息过来说是莫夫人被检察院的人带走了,但、、、、、彭家的律师交涉不进去,甚至是检察院的人直接将人压着,一来没什么负面新闻,二来不给个说法,就这么不痛不痒的压着你,任由你在外面火冒三丈急的跳脚,她们优哉游哉的很。
而沈清呢?从一开始答应与陆家平行而走,便一直没什么动静。
反倒是陆景行与陆琛二人在政场上开始对彭宇施压。
政场上的事情一开始,便不那么好结束了,甚至会引起国际问题。
“问你弟媳比问我实在,”这话,高亦安算是说的客气的了。陆槿言闻言,好看的眉毛近乎拧在一起了,盯着男人面色看了许久,在道;“高董就是这么对待盟友的?”“怎么?”男人轻嗤一声开口,轻阖上得眼帘倏然睁开落在陆槿言身上带着玩味;“盟友还得顺带帮着你解决家庭问题?”“……”陆槿言一时语塞。
找不出话语来怼高亦安,但确实是一股子火压在胸腔里游走着。
冷怒的面孔落在高亦安身上,火气蹭蹭蹭的往上冒。
“停车,”男人开口。
秘书“啊”了一声,有些没反应过来。
直至高亦安在度来了句;“我看陆董火气挺大的,不如下去消消火?”天寒地冻的,就不信还消不了你这满身怒火了。秘书闻言,透过后视镜看了眼自家老板,虽未停车,但却放慢了速度,这一来,陆槿言面上神色更是难看至极了。
这男人、简直就是没品到极致。
陆槿言冷静了数秒,直接开口奔向主题,盟友之间,谈论的除了工作还有什么?
从城北到城中四十分钟的车程,全程,陆槿言与高亦安全然是秉持着公事口吻进行交谈,当然,二人一致认为,抛开公事,她们之间或许都觉得对方闭嘴比较好些。
行至城中,二人公事结束,高亦安喊停了车辆。
再一次、将陆槿言扔在了马路边边上。
不管外面是否寒风萧瑟,更不管她一个女人在外是否不安全。“老板,不好吧?”舒泽想了想开口。“哪里不好?”高亦安冷着嗓子问。
“大晚上的一个女孩子不安全啊!”处于怜香惜玉,舒泽是如此说的。却不想,迎着他的却是一声冷笑;“你不看看这里是谁的地盘?她不安全?我俩没命了也没人敢动她。”
咸吃萝卜淡操心。“开车,少哔哔,”许是应酬让他头疼,又许是喝了些许酒。
陆槿言一下车,高亦安便开始撑着脑子缓缓揉着鬓角,一副头疼欲裂的表情。
听闻舒泽叨叨,没了什么好脾气。后者闻言,憋了憋嘴,知晓老板心情不好,不再多嘴多舌。
夜间十点的首都寒凉到一个什么地步?
陆槿言常年坚持运动,身体素质可谓是极佳的,可这夜,愣是生生给她吹感冒了。
夜间回到总统府,喷嚏不断。
直至第二日清晨用餐时,依旧如此,苏幕见此,心里一惊,担忧陆槿言是否患了流感,在思忖着屋子里还有个小奶娃,如此一来,陆槿言直接被苏幕被遣送回了公寓。
饶是心头不爽,但也知晓不能将感冒传染给小家伙。
这日下午,陆景行亲自来公司给她送了清汤,反倒是陆槿言笑着开口言语,“是否因为你儿子将我赶出来,良心受到谴责过意不去?”这话,为曾让陆景行有何不适,依旧是摆弄着手中保温瓶,摆好放在桌面上,伸手拉过椅子坐下去,翘着二郎腿瞅着她,无所谓开口;“并非。”陆槿言对他的回答并不在意,反倒是伸手端起桌面上的汤,及其优雅的舀着汤勺。“你跟高亦安达成了某种协议?”陆景行冷不丁的冒出这么一句话来,让陆槿言舀着汤勺的动作僵在原地,抬眸望向他,目光沉沉。这件事情,她未曾告知任何人,但陆景行怎会知晓?
“你的司机,是我的兵,”陆景行似是看出了她满腔疑惑,开口给她答疑解惑。她停下的手再度开始工作,淡淡袅袅开腔;“想说什么?”就知道,政事如此繁忙的时候陆景行还能有闲情雅致来公司找她就准没好事,果不其然,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想收了莫家与彭家,找沈清比找高亦安更靠谱,”陆景行开腔,话语温温淡淡,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即便这话语是在警醒陆槿言,但从他口中说出来依旧是淡淡温温的。陆槿言想收拾彭家与莫家,找沈清比找高亦安强吗?
外人或许如此觉得,但陆槿言并不如此认为。
“收掉彭家与莫家,必然会走上违法犯罪的边缘,倘若到时彭宇要玉石俱焚呢?”
“高亦安并不是好人。”
“我知道,”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找他的。
“江城商场,他善于动用金钱与压力将人逼至绝境,不动手,便能将人活活逼死,若说善良,他半分都没有,若说手段,他心狠手辣至极,不留任何情面,跟这样一个人合作,你要时刻提防,甚至是还要担心他釜底抽薪。”轮手段跟弄死人,高亦安占上层,论心狠手辣商场利益权衡,男人比女人更理性。
且无论从哪方面出发,高亦安都并非算一个好的合作对象。“万事有利有弊,我看的,是综合体,”陆槿言喝掉碗里最后一口汤,伸手将汤碗搁在桌面上,哗啦啦抽出纸巾擦着嘴边,片刻,一个喷嚏响起。陆景行适时递过去一张纸巾。
“要不要去医院?”
“医生看过了,”伸手擦了擦鼻子,闷声开腔。
“商场的事情我不过多询问,你自己万事小心,不要以身涉嫌,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我身处这个位置上,因为看着的人多了,任何行动都会被束缚住手脚,站的越高,摔的越疼。”陆景行道出最后一番话语,而后转身离开。
陆槿言目送他背影消失在走廊里,双手撑着脸面,轻轻叹息了口气。
身处在这个位置上,这个位置上。
她被陆家这把权利的椅子圈住了整整三十来年,二十出头接管陆氏集团到如今,十五个年头。
路程何其漫漫。
过程何其艰难。曾经与彭宇的那段过往好似被她刻意遗忘,不再记起。
可即便是这样,她未曾忘记彭宇的手段与行事作风。
她一改往常,为的就是不想让他抓住自己的习惯来下手。
人这一辈子,为了权利,事业,勾心斗角不再少数。
可有些人,勾心斗角到放弃了感情,放弃了真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