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只怕是难以服众。”
九月一日晚,m国总统在一封手写信出现在网络上。【吾妻清幽,诚恳为人,且宽厚善良,踏实从商,心系人名百姓,且为祖国做出极大贡献,如此纯良之人,此番,身怀六甲却深陷阴谋诡计之中,吾担忧之余,尽是心疼。此番,警告h国政府,若吾妻儿有半分损伤,定起战。】坚定且铿锵有力的话语就此面向全球。
沈清看到此段话语时,只觉眼底一热。她深知此番交涉陆景行不能来,但也知晓,他定然是及其担忧。却不想会如此强硬。九月三日,h国政府就此次事件发表歉意言论,却还将疏忽此次事件的官员处理了大大小小十几名,希望就此,来维护两国关系。而陆景行也好,沈清也罢,都清楚知晓这其中有多少水份。
那日,沈清同章宜说,让她告知陆景行,反将对方一军,章宜心头诧异之余不免心疼,如此情况下,她还能心平气和的说起这样的话语。
实在是令人心疼。章宜将沈清所想转告陆景行,后者沉浸良久才应允。章宜能想象的出,这个男人的诧异不输自己。他的妻子,他的爱人,在危难之时想到的依旧是他。九月四日,因后续事情的繁琐,沈清刻意挑了一架h国航班回到首都。全程,飞机上,众人心情凝重,不敢大意。毕竟、谁也不敢揣测人心到底有多黑暗。直至飞机落在首都机场,沈清的心才落地。这难以煎熬的十四日光景,在落地首都之后悉数散尽。一行人满面疲倦,面容憔悴。才出飞机,过道里,她看到了她的丈夫。那个这些时日一边担惊受怕一边处理公事的丈夫。他依旧是一身黑色西装在身,整个人提拔正直。她远远的站着,见了他,笑了笑。还未组织好言语的时候,那个站在不远处的男人跨大步而来,伸手狠狠将她揽进了怀里。捧着她的面颊狠狠的吻着,似是唯有这种方法才能道尽这种思念。“受苦了,”他说,话语颤栗。她摇了摇头。
眼底却是一汪清泉如此泛滥开来,如此清明,又泛着涟漪。
远处,沈风临远远看着这一幕,他从不否认陆景行是爱沈清的,陆景行对于沈清的爱近乎胜过他这个父亲。
那是一种在心底浓烈的爱。
未见沈清,他是高雅的一国总统。
见了沈清,他才是一个活生生有情有爱的男儿。那双深邃的眸子,带着如倾如诉的珍爱与爱慕。没有你,我只是我。
有了你,我才是我。
曾几何时,陆景行与他交谈时说过如此一句话;我这辈子注定是要当总统的,但高处不胜寒,自古千秋万代身处在权力之巅的人是孤独的,而我惧怕孤独,才会紧抓沈清不放。
人世间,最深沉的爱,总是风雨兼程。
沈清与陆景行这一路,何曾不是如此?
没有沈清,他只是陆景行。
有了沈清,他才是陆景行。
在等待的过程中,他站在远处过道里静默抽烟。
身旁烟雾缭绕,看不清面目。
直至飞机缓缓滑进跑道,才能在他脸面上看见一丝丝曙光与情绪。
“对不起,没有在你身旁,”陆景行开口,隐忍、红着眼眶看着自家爱人,嗓音带着轻颤。
捧着沈清面庞的指尖都在轻轻颤栗着。
她扯开嘴角露出一抹浅笑,仅是缓缓摇头。
这种情况,她理解的、陆景行不能出现在她身旁。
事关国家利益。
若他去了,她们之间再无任何筹码。
“没关系,”她说。
许是觉得这话不足已让眼前这个男人情绪有所好转,她伸手,楼上男人脖颈,在道;“没关系,真的没关系。”
二人鼻尖相对,相隔太近,她清晰看到男人面庞上一地清泪一闪而过,在激将落下来的时候,她鼻息间充斥着陆景行身上的烟草味,他将她狠狠的拥进了怀里。
狠狠的。远处,沈清猩红隐忍的目光落在不远处沈风临跟陆琛等人身上,众人面上尽是担忧。
自少及长,她经历过无数次如此场面,却没有一次是像如今这般,像如今这般她的家人都候在出口等着她的。
她单枪匹马披巾斩麻无数次,每次却都是孤身而退。
唯独这次,与众不同。
一时间,心底触动的那种抽搐让她不得去深思家庭二字的含义是何。
历经风雨十四日。
国家战争口号吹了十四日。
她在看守所担忧了整整十四日,她怕,怕陆景行做出何种不明智的决定,继而关乎整个国家。
为君者,忌因一己私欲而让国民陪葬。
烽火戏诸侯并未有好下场。
沈清想哭吗?
想。
但她不能哭。
若是哭了,陆景行心里该有多难受,该有多自责?
她生生忍着,压着心底那种迫切的害怕不敢将自己情绪表露出来。
尽管此前她吓的彻夜未眠,尽管在飞机上每离国土进一步她都欣喜万分。原以为,见了陆景行,她所有的委屈都会悉迸发出来。
可触及到自家先生的泪水时,她生生忍住了。
章宜在多年之后忆起此次场景,不禁想起一句诗;【莫道男儿心如铁,君不见满川红叶,尽是离人眼中泪】这日,陆景行搂着沈清离开机场,沿路被记者拍摄。
陆景行伸手挡住自家爱人的面庞,搂着人上车,回归总统府的轿车上,沈清抱着儿子一个劲的亲着。
十四天,整整十四天。
她未曾听到自家儿子的一句妈妈,未曾见到孩子一面。
当了母亲之后才能体会那种分离之苦。心头的疼痛在一瞬间蔓延开来,那种感觉,近乎难以忍受。
这日,回到总统府,陆景行寸步不离的跟着,似是一转身怕她消失了似的。
沈风临也来了,夜间在总统府用了顿晚餐,沈清亲自送人出门。
屋檐下,陆景行抱着儿子远远站着,沈清与沈风临比肩而立。
站在不远处轻声交谈着。
晚风吹过,沈清衣摆被带起又落下。
“行至今日,我才知晓家庭二字的含义,是否太晚?”沈风临闻言,笑了笑,话语淡淡;“不晚。”“不晚就好,”她说。
这十四日,她待在异国他乡心里心心念念的都是陆景行与孩子,以及怕苏幕与父亲担心。
更甚是怕父亲与陆景行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举动。
她是委屈的,是害怕的。
可这些委屈和害怕在外人面前她从未表现出来,外人眼前,她冷静睿智可见了家人之后,心底的那股子委屈才开始泛滥开了。
何为被爱?
被爱的感觉是有肩头可以让你靠着哭。
是有人可以让你撒娇。夜间,苏幕抱着沈清红了眼;“妈妈有一个女儿已经不好了,可在经不起第二个了,清清,你要好好的。”
她本是想忍的,可在触及苏幕这话时,奔腾的泪水悉数倾倒下来。
抱着苏幕哭成了泪人。
触人心弦的往往都是最朴素的语句已经最简单的感情。
“不会的,”她一边哭着,一边宽慰苏幕。
话语是那般坚定。
她不会有事的,她有辰辰有家庭,怎会轻而易举的让自己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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