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用夺心经文的目的从来不是伤害,而是获取信息。如果目的是为了破坏,比夺心经文更有效的法术多的很。每个使用夺心经文的施法者都会尽可能压抑使用力量的强度,尽可能不造成破坏,这样才能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冯茂素来尊敬勒内阁下,此时心中生出感慨。哪怕是被定性为邪术的夺心经文,经由阁下讲述也感觉坦坦荡荡。加上这几天冯茂才感觉到勒内阁下对自己的悉心教育,他忍不住说道:“真想在……若是我能通过这一关,真想在老师门下学习超凡之力。”
“为什么这么想?”勒内阁下淡然问道。
“因为名师出高徒。”冯茂忍不住说了点不怎么郑重的恭维。
“你这话明显是主观下说着他平日对冯茂说的话。
“没有历史证据?”冯茂被如此正经的评价给弄懵了。很快,他就想起好些名师出高徒的案例。
仿佛下说道:“不要为你提出的观点寻找证据!真理只是用来描述事实而创造的名字,并非真正存在!”
勒内阁下的论断让冯茂有点招架不住,他后悔多话的低下头。然而老师没有如愿放过自己,就听老师继续说道:“就我看到的历史里,徒弟强大证明了师父有能才符合逻辑。你的问题就在于太依赖直觉,看到文字之后有了直觉,就只会跟着直觉走。搞研究,不要被文字本身吸引,文字只是工具,这个工具的目的是为了讲述发生的事情。今天就说这么多,你回屋去吧。”
垂头丧气的回到房间,习惯性的坐到书桌前,冯茂心里面很是不开心。每次他稍微翘点尾巴就被老师这么一通训。些许高兴换来的总是十倍的不高兴与委屈。
等心情缓和一点,冯茂再次拿起他抄的东西读了起来。左读右读还是读不出所以然,心情更加焦躁起来。此时冯茂只见左臂突然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几乎没有感觉的左手抽搐着,却依旧不受控制的紧紧握着纸张。冯茂大惊,转瞬就想到了原因。
‘药吃了会死,不吃肯定要死。若是我来选,我就给他服药……’
意识不清醒时候的话浮现在耳边,如果真有药物能够治愈超凡者造成的伤害,这种药物怎么不为人知。有效而不为人知,绝非是因为刻意保密。大家不肯说,就必然有不肯说的理由。
用右手压住左臂,让颤抖的丑态不会赤裸裸的展现在眼前。冯茂惊慌之余却发现自己并不恨勒内阁下,他体会过伤痛发作时生不如死的感觉。与之相比,痛快的死反倒是解脱。在痛快死前还能维持起码的正常生活,这个选择没有错。
勒内阁下所说的一切都不会没有意义,所以……
冯茂睁大眼看向前方,脑子里回想起今天去请教的过程。顾不上手臂的颤抖,冯茂用还能自由活动的右臂把那七本书都拿出来,翻到勒内阁下打开的页数。
胡乱颤抖的左臂很影响心情,冯茂把左东西了。
‘搞研究,不要被文字本身吸引,文字只是工具,这个工具的目的是为了讲述发生的事情’。勒内阁下的教导在心中回想,冯茂不再去看他认同的段落,从头到尾看起书页上讲述的内容。看了一遍之后觉得自己内心纷乱,索性大声朗读起来。
读了一遍没有进展,只觉得心中安静下来,能够放下如同野马般自行奔跑的念头,勉强跟着书上的内容开始走。心中欢喜,准备再读一遍,门开了,护士姐姐走了进来。看冯茂正在读书,护士姐姐叹道:“天都黑了,你早些休息。”
等护士姐姐离开,冯茂低声诵读着书页上的内容。此时已经不用大声,低声朗读已经够用。跟着书上的内容走,曾经残破不堪的空中楼阁变得丰富许多,虽然还是不知道该如何放置,至少不再那么虚无缥缈。
就在冯茂决定读第五遍的时候,内脏的痛感再次强烈起来。强行压制自己继续读下去,可不到十分钟,痛到满头大汗的冯茂已经读不下去。拿起一包药吃下,冯茂想抓住清醒的时间继续读下去。
脑子昏昏沉沉,冯茂只觉得从体内生出一阵热力,如同难以捉摸的烟雾般在身体内弥漫开。就如……书上对力量荒诞不经的描述。当修士感受到无所不在的力量之后,就可以跟着力量走。那些力量会引领着修士前往超凡之力的世界。
冯茂心中突然明白了什么,但是药力让冯茂根本无法思考,更遑论思辨。他只能让自己的意识跟着这种虚无的感觉前行,向着另一个从未见过的空间出发。
第二天醒来,冯茂立刻坐起身。身体与平日里没有丝毫分别,就如一场梦。但是梦里的感觉那么清晰,特别是自己被引导的感觉,是冯茂从未感觉过的。向来是冯茂用意识与思辨引导自己,他从来没有被没有被自己的感觉主导过。
目光落在药上,冯茂很想再吞服一包。正想下床,冯茂却发现左臂好像没反应,仔细看起来,左臂没什么变化。想让左臂动弹的时候,左臂的动作没啥不同。用左臂做了个动作,冯茂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左臂还能运动,感觉能力却大大下降。用力掐了几下,只感觉到轻微的痛感与触感。
见到身体字恶化,冯茂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坐到桌前开始低声诵读书页上的内容,这次读了三遍才逐渐进入跟随书本知识的感觉。即便体内此时没有任何感应,昨天的经历让冯茂不再怀疑老师的话。
各个教派的超凡之力体系从来不是对真理的探索,而是告诉你如何掌握它们在漫长岁月中总结出的经验与法门。你要做的只是跟在它们背后走,而不是居于这些理念之外去考虑这些经验的本质是怎么回事。
自己还是年轻啊!冯茂心中突然生出对老师的愧疚。当老师救下自己的时候,身体残破的弗朗西斯还说自己是老师中意的门徒。
三年都没看清这个事实的自己是多么的不识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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