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门儿清得很。长公主跟皇上有话要说,他到底要不要留下,不是看皇上的意思让不让他留,而是要看长公主愿不愿意让他听。
皇上跟这位娇主的关系,可是比他亲。
他要是敢当着这位姑奶奶的面儿显摆自个儿在帝王身边的心腹大总管地位。等这位姑奶奶一走,保管明儿个皇上的心腹大总管就不是他了。
百里芸朝着门外抬了抬下巴:“烦劳于公公亲自去到门口守着。”
于公公一个吭儿都没打:“喏。”
于公公出去守在了门口,初平帝定定看了百里芸一眼,起身从御座上走了下来。
等他来到了面前,百里芸却又道:“皇兄,请屏退金甲。”
初平帝眉峰霍然一跳。
这绝不是一个允许被执行的正常要求。即使是皇后、太后,甚至是太子、或者是景泰没死的时候,都不能够对皇帝如此要求!
提都不该提!
然而,初平帝仅仅是凝望了百里芸一瞬,便真地那么做了。
他信嘉怡。若无必要,她绝不会如此逾距。连他的贴身金甲暗卫都不许在,那必然是天大的事,除了他,任何人都听不得!
果然,待听完了百里芸三言两语说明缘故,初平帝好半天都缓不过神来。
百里芸咬咬唇:“你……会不会以为,我是为了抬高贞儿的身价,才……”
初平帝猛地回过神来,一抬手打断了百里芸的话。
百里芸闭嘴,看着初平帝不语。
初平帝深吸一口气,忽然退后半步,抬手躬身,认认真真地给百里芸行了一个平辈的谢礼:“妹妹,多谢你!”
大周皇帝,九五至尊,论理万万不该如此。可这一礼,初平帝行得是心甘情愿,依旧不足以表达他此刻的动容和感佩。
百里芸眼圈儿微红,侧身避开了皇帝的礼:“我身为母亲,却是拿了贞儿的性命在赌。请兄长恕我无法安心身受此礼。我不知老大人说的会不会成真。也不知就如此贸然地告诉皇兄,是否会反而令你猜忌。只我还是那句话:贞儿是我亲子,我断然会护着他。但果儿也一如我家孩子一般,我也断不能看着他出事!这两个孩子如今就放在一起,还请皇兄小心看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