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那鼓鼓的肚子风影一般倏忽来去,拓拔谨活了四十岁,第一次打架打得提心吊胆,汗都下来了。
下人们只敢围着,吓得都不敢出声。这当儿,只听百里芸清咳一声,提声道:“大哥,你到底让不让嫂子跟我比箭啊?”
其实百里芸也吓着了。但她回神快,脑子一转就有了主意,当下就提高音量叫了一声。
穆氏虽则一时气怒上头与夫君动了手,不,是动了腿,但其实理智岂能不在,对自己的肚子又岂能不小心?十几招过去,刚刚那猛然冲上头的怒火虽还未消解,出嫁之后再未动过手的痛快已经露了头。
此刻再一听到百里芸的话,穆氏这才想起了自己动手的初衷,立时便停了脚,昂首挺胸、双目圆瞪地看着拓拔谨,姿态昂然如一只骄傲倔犟的小公鸡。
虽一字未发,却如明明白白在脸上写着:“我就要比!”以及“你再敢拦着我试试!”
拓拔谨瞧着这样全然陌生的小妻子,又觉得出奇地可爱,同时又头痛万分!
奴仆们都瞧着,旁边还站着个瞧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总不能当廷训妻。拓拔谨板着脸,很有气势地掸了掸袖子,把一只估计都已经肿了起来的手臂背到了身后:“进屋说。”
说着,当先朝堂屋走去。转身前面无表情地瞄了百里芸一眼。
百里芸摸摸鼻子,扭头装模作样地看院子里的花树:“咦?这什么品种啊花开得这般好看!嫂子,你先跟大哥进去,我看你这院子里花草颇为有趣,我转转。”说着,脚跟一扭就溜了。
穆氏一呆,看看百里芸的背影,看看丈夫的背影,忽然不敢跟上去了……
最终,穆氏还是跟百里芸比了一场箭。只是比试前为何一副既苦恼又欢快的样子,就不得而知了。
两人比箭,并不许下人围观。亲兵布置伺候,世子亲自在一旁做裁判。只莹霜和晴露两位嫡小姐兴致勃勃地观战。
一场比试下来,百里芸不如穆氏力大,射程稍逊穆氏一筹。然百里芸准头极佳,但凡气力所及的射程之内,竟是百发百中、连发连中,没有一箭不正中靶心。
莹霜和晴露姐妹俩看得惊叫连连,就连拓拔谨也暗暗为这妯娌俩的箭术赞叹不已,最后居中裁决为平局。
这番平局,穆氏和百里芸都是服气的。不仅如此,比完箭两人对视,竟都有种“惺惺相惜”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