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时候,家家都做馍馍,各种炉馍馍,炸油饼,还炉大馍馍上面画花,上面葡萄藤,牡丹花,中秋节要画猴子吃桃,画月亮嫦娥。每次画馍馍都是婶婶画的,翾楚就羡慕婶婶会画花,还会绣花。妈妈不会还被奶奶嫌手笨。
这做馍馍就要架烤炉,烤炉都是旧时的铝铸的圆后炉,上面在一块炉盖,上下架煤炭,烧的红红的煤炭,随着馍馍的火候,添煤,减火。这一去一来,屋子里常常是放了一屋子的煤烟,平常人还好,门帘掀开放一放,月子婆睡在厨房的热炕上就不怎么开门放烟,结果翾楚妈被熏的头晕的呕吐了好几天。从这之后翾楚妈每逢冬天,或者夏天,有风,吃了饭,还是不吃饭,出门一见风别人还没感觉多大风翾楚妈就拉肚子。
生翾楚时候在家接生的,那时候村里都在家生,村里的王医生来接生的,翾楚太胖了就剪开了翾楚妈的下身才把翾楚生下来。王医生就是接生不会做手术,等后来翾楚妈连生三胎女娃又打了第四胎的时候,回来一折腾。加上下身和屁股眼都是扯活开的,一有风就拉肚子,一拉肚子就是一裤裆。又稀又臭又冻屁股,又可怜,回到家才能洗换干净。你说咋不找厕所,你以为正常人哩,风不定啥时候来,肚子说疼就直肠子夹不住屎尿就是一裤子下来了!你跑不及厕所就腾裤裆里了!这些都是后话。
当时闲姨死了正好赶上翾楚妈刚去医院动手术拿掉孩子,在医院时候闲姨还给翾楚妈送过饭,也就刚刚回来闲姨就喝药了!当时翾楚爸去岳母家,回来就故作高兴的洗脚,还哄翾楚妈说给翾楚外老太太起坟去了!怕翾楚妈身体虚弱,哭鼻子,受不了,再哭瞎了。
翾楚妈呢,做什么事爱盘根问底,问着问着就说起那时候翾楚外太奶奶死的时候,手抓住怎么都搬不直,捋不开。翾楚爸说:“这种老人手抠紧,不伸开的容易把后辈人抠去!”
翾楚妈就说:“尽不是迷信瞎说的,不是还说去死人坟地送丧,埋了人,烧了纸花圈,回去路上就不要回头看么,当时她闲姨还就回头看了!到现在不是好好的,我住院还给我送面吃呢!”
翾楚爸说:“她岚姨和翠姨说,给奶奶翾楚外太奶奶扎花圈那时候花圈都是家家户户买来纸,自己扎的花,翾楚时候还扎着玩儿呢!的时候,她闲姨说她死了啥这些俗气的纸都不要给她烧,就给她烧两篮子花就行了!好看又不俗气。结果这次也给烧了两篮子花,都是她爱的!”翾楚爸也不知道说的说的就情绪激动,流泪了,也不知道咋就说漏嘴了!
翾楚妈一听不对劲,就盘问外太奶奶到底迁坟合葬到那个位置,翾楚爸又说不清楚,支支吾吾的。平时翾楚爸也口才挺好,走到哪大姑娘媳妇都爱听他幽默风趣的讲故事,男人堆里数他最出众。可今天不知咋,可能是翾楚妈说的:“啊!呀!这都赶感念的你说出来了,你还不承认,她闲姨到底咋了呀?啊啊啊,噢啊……呜呜……”翾楚听妈妈哭的唱戏一样腔调,也是楞了一跳。
翾楚问:“妈你怎么了?闲姨怎么了?你咋哭这么伤心,”
翾楚爸见瞒不住就说:“你闲姨死了!”
翾楚哇的一声就哭了,孩子没有多余语言哭,只是伤心的也像她妈一样哭的声调打破平时高度。自那后翾楚觉得人活的太假了,原来人是这么脆弱,该想开就要想开,还有就是红颜薄命,不能太漂亮。翾楚从这开始也变得不爱穿裙子,不打扮。
这一年的夏天也就是翾楚上初中的时候,翾楚爸爸的才华终于被人赏识,攀上了区上水利厅的亲戚,给批了水利工程。干的不错!
且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