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你出来呀。”他发着尖细的声音,代驾朝手视镜看了他一眼,保持一惯的沉默。
“大王,”陈乔心里难过,“那个孙猴子骗走了我的宝扇。”
如果他陈乔是铁扇公主,会不会帮着流年将康若然扇到天边?还是会为自己将流年扇到天边?不过现在科技发达,把谁扇到天边他们都能再坐飞机回来。
他有些困,眼皮都挑不动。于是歪在后座,直到有人将他叫醒。
“啊?啊?”陈乔茫然,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儿,今夕何夕,直到他看见流年的脸,可目光依旧懵懂。他在哪儿,这里是哪儿,流年回来了吗?陈莫菲呢?他一直以为康家要对付的是陈莫菲,不过对付他也没有错,他们这是在试图拔掉陈莫菲身边的一个一个的爪牙。
“莫菲。”陈乔喃喃,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她在哪儿,我今天没去给她做饭。”
在此之前,他受流年托付照顾陈莫菲,几乎每一顿饭都会亲力亲为,外面的饭菜他总不放心。你说人贱不?他有时就这样跟自己对话:是女人是你的?还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
既然都不是,你总跟着瞎掺和干啥。
陈乔坐起来,流年扶着他下车,他像滩泥一样,他想就那样虚无的伏在路中间,车可以从它身上过,行人可以躲着它,嫌弃它脏。他都不在乎。
“陈?”他看着眼前人,那个女人,肚子已经相当伟岸了,这女人有时贬损他,有时也不,他给她做什么菜她都会吃得喷香,像得了难得的人间美味。
陈乔试图甩开流年,他以为自己站得笔直,跟从前一样,事实上根本不是,他晃得像发了癫痫。
“你怎么会来?”他问,但陈莫菲没理他。她一句安慰的话也没有,也没有给她一个怀抱。原本他以为她会给他一个怀抱的,像久别的朋友重逢了一样的拥抱就可以。流年搀扶着他,两人跟在陈莫菲身后,上到四楼,开了门。
陈乔被安置在沙发上,他半睁着眼睛,时而也把它们深深的闭紧,陈莫菲和流年就坐在他身边,他其实可以清晰的听到他们的对话。
“若然怎么样?”陈莫菲的开场白。
“关你屁事啊!”陈乔喊,陈莫菲白了前者一眼,然后将目光重回调到自己丈夫的脸上,她在等待答案。
“还好。”流年的答案听起来有点心虚。
“莫菲。”流年拉过陈莫菲的手,“我想带你走。”
“光带一个哪够?”陈莫菲语气和缓下来,“你得带好多人走才能解决问题。”
流年笑了,陈莫菲其实跟若干年的她一样,她总一语中的,说的话都是骨头,一句废话都没有。那时他们还小,还年轻,流年是记得自己有一次曾经就这个问题问过陈莫菲,说她说话像抹了蜜的刀子,明明直指要害,见血封喉,可是大多数感觉不到,只能看得到匕首上的蜂蜜。
是啊,就像现在这情形,光把陈莫菲带走哪够?流年的父母亲,还有陈乔呢!总不能把他一个扔在这个陌生的城市。
“听说陈乔出事了?”陈莫菲继续问。
流年又被动的点头。
“是康父所为?”陈莫菲倒有些难以置信,她陈莫菲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她也算阅人无数,这一次却看走了眼,据说上一次她摊上的人命官司也是康父于中作了手脚。
她和流年这场婚姻的代价是巨大的,这让陈莫菲感觉到隐隐的不安。她是真心佩服康家这一大家子,康母不用说了,康若然自毁了长城,作为整个康家的顶梁柱,唯一的男人,他再力不从心也应该会帮自己家的丙个女人讨回公道的吧?
然而哪里有真正的公道?
噢不,或者康父也意识到这一点。但他可不是一个逆来顺受的人物。所谓山不过来我就过去,而康父则是那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