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姚正在整理默写的医书,乍然看到观止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她还大吃了一惊,上下打量了一眼,确定就是观止本人,遂皱眉道,“你来这里干嘛?”
“陶姑娘好。”观止朝陶姚行了一个礼,笑眯眯地问好。
陶姚对他这一套并不受用,观止可是傅邺的小厮,尽管这个人很会讨好人,但她并不想在这里看到他,她没再看他,而是低头继续整理一下午的劳动成果,“有话就直说,没有的话,你可以回去了。”
观止看出陶姚没有寒暄的意思,心里有些失望,但到底还是记得自己来这里的职责,于是他赶紧从随身携带的包袱里面把那装有各种器械的盒子拿出来小心地呈放到陶姚面前的书桌上。
陶姚看了一眼,没能看出什么明堂来,于是狐疑地问道:“这是什么?”
观止笑着讨好地看向陶姚,“陶姑娘可以打开看看。”
“傅邺让你送来的?”陶姚看了看观止,又看了看那个盒子,傅邺那厮又在搞什么?
观止点点头,“这是公子对陶姑娘的心意。”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前些天刚做好的,公子就令小的快马加鞭给陶姑娘送来了。”
陶姚不悦地在心里嘀咕了一句,最后想到傅邺的性格,还是咬咬牙伸手打开了盒盖,顿时一套反着亮光的手术器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她一下子就看呆了,忍不住伸手拿起一把侧切剪仔细看了起来,随后又放下,再看了看各样的刀片,并且安装了一把手术刀拿在手里,无论是重量还是外形与她在异时空用的都差不多。
比起谭老爷帮她做的那批,这批手术器械更为精准,而且外形也十分贴近她的图稿,可以说算得上是上乘之作了。
观止是何等精明的人?
他一眼就看穿了陶姚对这批手术器械的喜爱,于是立即上前添加加醋地将自家公子如何艰难求得技术高超的师傅做的这批器械,一切都只是为了让陶姑娘高兴云云。
陶姚听他自吹自擂了好一会儿,最终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直看得观止再也吹不下去,只好露出尴尬的笑容,这陶姑娘实在太难讨好了。
陶姚真的很想拒绝接受这样一份礼物,毕竟她这辈子是不打算与傅邺再有任何牵扯的,可是这套手术器械对于她来说实在太重要,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在这个封建时代,错过这村,真没这店了。
虽然谭老爷也答应过她再做一套更精准的,但是不是她小看谭老爷,富商与权贵的差别也像那云泥之别一样,谭老爷是够不到那个阶层的,他没有傅邺这样的人脉与实力。
“你们公子可有让你带什么话?”陶姚似漫不经心地道,她得知道傅邺在打什么主意?然后才能决定收与不收。
观止仔细地打量着陶姚的表情,然后在心里组织语言,一会儿后,他这才道:“公子没有让小的带任何话给陶姑娘。”
没有带话?
陶姚顿时瞪大眼睛看向观止,傅邺那厮是什么意思?
观止看陶姚似乎有些不相信,然后赌咒发誓地再一次表示公子真的没有让他带话,还请陶姑娘一定要相信他云云。
陶姚这才完全相信了观止的话,这会儿连她都有点琢磨不透傅邺的想法了,手再度痒痒地摸向了那批手术器械,这个真的难以割舍。
观止看出陶姚的争扎,看来他不能久留,要不然陶姚真的拒收这份礼物,他以后就别想在公子面前露脸了,肯定会打发到天边去。
于是,他釜底抽薪地道:“陶姑娘,礼物已经送到,小的就不多留了。”说完,他朝陶姚施了一礼,然后急速地退出去。
陶姚蹙眉唤他,“你怎么就走了?诶,你别跑啊……”
她话还没有说完,退到了门口的观止立即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连陶姚的唤声也充耳不闻,笑话,他若再久留一点,搞不好陶姚就真的不收这份礼物,他哪还敢再久留。
陶姚追到回廊处时,就连观止的人影都看不到了,顿时她气得也不知道是笑还是骂好,这观止跑得也忒快了。
卫娇杏忙走过来,不解地看向陶姚,“陶姚,那人跑什么?我们家有老虎要吃他吗?”
等她走出堂屋一看,那被亲娘放进来的外男就像一阵风般地卷走了,速度快得让她措手不及。
“谁知道。”陶姚不悦地回了一句,这观止行啊,这次她会记住的。
快速跑出卫大勇家大门的观止立刻去解自己拴在外面的马缰绳,这次他不敢再耽搁,直接就跃身上马,只是刚调转马头,就看到一身农家人打扮的田大哥与田大嫂正走过来,他当即愣了愣。
田大哥与田大嫂也看到了观止,脸上还诧异了一瞬间,不过很快两人就恢复了如常的表情,暗中与观止点了点头,就当成陌生人般擦肩而过。
观止自然是认得这对假扮农家夫妇的人,只不过现在形势比人强,容不得他表明身份与他们寒暄一番,只能装做互不相识。
晚膳时分,陶姚与田大嫂一块儿整理新鲜疏菜,田大嫂还装做一脸好奇地问陶姚,“陶姑娘,今儿我与当家的一块回来,看到屋外有个陌生人,这人还骑着高头大马呢,这是什么人啊?”
这会儿的田大嫂那副八卦的样子与荷花村普通的村民没有两样,很具有迷惑性。
陶姚不听则已,一听就似笑非笑地看着田大嫂,“田大嫂,你不知道?”
“我知道个啥啊,我今儿个跟当家的都快把村子里走了好几遍,这才定下了要买的宅基地,等再找村长和里长把这事给办了,这不,太阳都要下山了。”田大嫂一副诉苦的样子,而且借机告诉陶姚他们夫妻俩已经买下了宅基地,“再说,我若是知道了啥,哪还会来问你啊,陶姑娘,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