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二十年前的事,那时老夫像你说的那样,在袁本初帐下效力。这人家世显赫,号称四世三公,老夫本以为他是个忠臣,才效命于他。没想到他成了气候之后,却要废掉当今天子,另立新君。从那时起,老夫便心生去意。”
“之后官渡大战,许攸告密焚毁乌巢粮草。这损失是不小,不过也没到伤筋动骨的地步,毕竟就是个傻子也不会把所有的粮草屯在一处。”
“之后,老夫奉命与张郃那厮一并出战。谁知这厮奸猾,之前巧舌如簧取得老夫信任。出征之后,竟谎称后方传令来说大营被迫,袁本初北逃。”
“老夫本想带兵撤回河北,这厮却又暗做了曹操说客,说这人为人忠义,欲扶汉室再兴。加上天子确实是在许都,老夫也是昏了头,信了他的鬼话,率领众将士降了曹操。等明白过了时,一切都已经迟了。”
邓艾听了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
高老头继续说道:“之后,老夫在曹操帐下也待过一段时间,可惜这厮与袁本初是一丘之貉,表面上对汉室恭敬,背地里积累自己的势力。”
邓艾心想,这天下谁不是这样呢?曹操、孙权哪怕是刘备,过不了几年就都要称帝了。
高老头不知道这回事,接着说道:“后来就到了这荆州,曹操大军挥师南下,所到之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还哪里有一丝仁义道德、哪里顾念过百姓苍生。”
邓艾忍不住插口道:“所以,大叔您就躲到这水镜山庄来了?”
高老头道:“不错,老夫虽不才,可也不愿与此等人为伍。一天夜里,老夫偷偷挂印离去,机缘巧合下被老水镜先生收留,直至今日。”
邓艾听得恍惚,没想到竟有这么一番故事。
“水镜先生说你能改变现状。“高老头看着他说道,”现在你知道为什么老夫肯教你武艺了吗?”
邓艾点点头:“嗯!师傅大恩,弟子永世难忘,弟子一定不负师傅……”
“你不要叫我师傅。”高老头摇摇头打断了他,不知是不是想起水镜先生的另半句话,又说道:“日后你惹出祸来,不把老夫说出来就行了。”
一番长谈,两人的关系似乎又近了不少,加上这些日子的勤学苦练,邓艾的枪法多多少少看着像个模样了,就连高老头看了也微微点头。
一共只过了约莫三四个月的功夫,邓艾便已经能持枪与高老头对上几招了,虽然双方都知道,这老头最多只用了两成力。
“小李子,你怎么又来了?”空闲之余,邓艾冲着不知几时站在一旁的李撰喊道。
李撰消失了好长一段时间,这番一见面就听出来对方那浓浓的得意劲。没办法,谁让他上次打架居然输给了这小子。
“放心,小爷这次不是来揍你的。”他将背上一个长长的黑布包袱取下来,一把扔给对方,口中说道:“上次小爷拿了你一张图纸,这个算是赔你的。”
什么东西?邓艾有些好奇,解开来一看,是把弓,看着没什么特别的。这应该是把小号骑射弓,比步战弓的尺寸小上不少。
他拿在手上掂了掂,没什么分量,感觉很轻,棕黑色的弓身打磨得光可鉴人,从上到下有五处弯弧,两端尤其明显,像两只探出来的蛇头。弓弦绷得紧紧的,看着有种半透明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成的。
他将这弓随意地拎在手上,一会举起来对着光线看看,一会又在手上转圈把玩,很明显是个外行。看得李撰在旁边恨地牙痒痒,想开口又不知从哪说起。
“拿来我看看!”高老头从邓艾手上摘过这弓,也不见做什么准备动作,忽然身体绷得像只蓄势待发的猎鹰。左手持弓,右手把弦,也不上箭,只向着假象的目标,长弓拉满,空射了一箭,弓弦迅速由个尖尖的锐角还原为一条绷直的竖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