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就设在这大屋的后面,满屋挂满了白花白绫,正中间是一口漆黑的棺木,棺木端头上刻着个大大的“奠”字,是朱红色的。
棺木的前面摆着一口硕大的香炉,炉里插满了燃香,长的短的都有,挤得满满当当的,烟雾缭绕。
香炉前放置了个蒲团,这是给人跪拜用的。左边同样是一只蒲团,也是空着的,只不过稍薄一些,显得矮了。右边则有几名女眷,都是全身素缟,其中两人正在一个火盆里焚烧纸钱,其他的则抱在一起呜咽个不停,见有人来了,更是抱头痛哭起来。
见有人来祭拜,边上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子赶忙来到灵堂边上高声唱礼。邓艾则是依着他的指示,取过三支清香,在火烛上点燃了,又拿在手上轻轻挥了挥,熄灭了明火。这才端端正正地跪在蒲团上,拜了三拜。接着将三支香稳稳地插在香炉里,又伏下身子,庄重地磕了三个头。
“孝子回礼!”边上那男子高声唱道。
这时,邓艾已直起上半身。不知何时,方才那少庄主已套上了件孝服,正跪在了左边那蒲团上,依着礼仪规规矩矩地向着邓艾回磕了三个响头。
之前离得远些,还没太明显。这会儿,这巨汉就跪在身边,那迫人的气势更是扑面而来。
这人身形是如此巨大,以至于压在他膝下的那蒲团看起来就像个小手帕一般。虽然他包着严严实实的孝服,可在一起一拜之间,仍显得劲力十足,活似一头蛮牛一般。
邓艾留意到,此时这人面上再无一丝戾气,中正平和得让人无法与前一刻的那巨汉联系在一起。
邓艾之后是州泰,那巨汉少庄主也同样规规矩矩地跪着磕头回礼。
许是这两人的态度端正,重新回到大屋后,他的态度似乎好了一些。
寒暄了几句,王管家问道:“二位来的目的鄙庄也大致了解,鄙庄想知道,如果我们少庄主去的话,会怎么安排?”
谈到正事,邓艾也正襟危坐道:“不瞒少庄主,我们定军屯肯定是希望贵庄到我屯中来耕作。但如果少庄主不愿意的话,也可自行选购合适的私人田地,或是开垦新地。”
王管家道:“仓促间怕是买不到合适的田地。”
邓艾应道:“如不嫌弃,少庄主也可以暂且安顿在鄙屯,待有合适的地方再搬迁不迟。”
王管家望了少庄主一眼:“如此的话……”
王少庄主不置可否道:“你说怎样就怎样好了。”
王管家讪讪道:“老庄主生前也有交代过,那就按屯丞说的办,暂且先搬道贵屯安顿,余事日后再说,如此有劳屯丞费心了。”
“王管家客气了。”邓艾客套了两句,又问道:“恕在下多嘴问一句,贵庄为何这么着急搬迁?“古人讲究的是故土难离,像这样的大家族整体搬迁是很少见的事。
王管家看了看少庄主,犹豫了一会还是说道:“不瞒屯丞,确是事出有因。不知屯丞,可曾听到陇西有什么风声?“
邓艾立刻想到了最新的传闻,却还是说道:“还请王管家指点。”
王管家说道:“如今我们陇西不太平,有人……”
“有什么人?不就是那个李越。”没等他说完,那一直沉默的少庄主忽然吼道,“那王蛋自己要做反贼,还想拉我们王家下水,早晚有一天,我王双要亲手砍了他的狗头。”
“少庄主息怒……”王管家见他情绪激动,赶忙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