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蹦蹦有一个坏毛病,就是丢三落四,当然她绝不只有这么一个坏毛病,她觉得自己有时候也还算得上灵光,不过……
当戴了两三个星期的红宝石项链突然不见的时候她开始慌张起来,很少有东西能让她慌张的,因为她一向看得很开,所以也就一直改不掉这样的坏毛病。
她不住地在心里骂着自己,手上开始整理起几个星期都没整理过的杂乱书桌,书要放到旁边的书架上,脏衣服也要整理到脸盆里面去,嗳——这根项链也不属于她,她随意就拿来戴了还给搞丢了。
沈蹦蹦一直在这根项链到底属不属于她的混乱逻辑里绕来绕去,谁叫它在自己的系统里呢,她有时这样想,但有时又有很强的负罪感,不管怎样都要把它找出来啊,来路不明的东西就这样丢了,让她心里隐隐不安。
她昨天洗了澡,没错,昨天洗了澡,她一摸脖子,现在空空的,但在昨晚洗澡前它还好好地挂着呢——对啊,她不喜欢挂着项链洗澡的,听说肥皂沐浴乳什么的对宝石的保养都很不好的,那么,她昨晚洗澡也会拿下来的吧。
她这么一想,思路变得清晰起来,可是如果拿下来了,凭她的脑子,会把东西放在哪里呢?
正常情况下她把项链拿下来应该会放在桌上吧,可是……桌子差不多整理好了,它也没有跑出来啊。沈蹦蹦每次找东西时都觉得物品仿佛有着自己的意志,长了腿似的,她翻到哪里它们就不在哪里。
桌子上不在,那会不会在凳子上呢,她把头沉了下去,呜,也没有。
地上呢,地上也没有,算了,她两腿一翘坐在了凳子上,尽人事以待天命吧,是她的就是她的,不是她的强求也没有用,它总有一天会出来的。
苏澜坐在电脑桌旁,看沈蹦蹦慌里慌张地找东西,不知怎的,看上去竟也有一两分的着急,沈蹦蹦余光瞟到她,她赶忙将目光移开,这样的举动让沈蹦蹦都略微有些诧异起来。
沈蹦蹦出去了,苏澜一下子瘫在凳子上,她心里终于感觉轻松起来,手心里也都是汗,这么一个鸡贼的家伙,总算没发现什么,不知怎么的,她总有点怕她,可是心里又气不过,这样一个人,本身并没有什么可骄傲的,可又比那么多人都过得舒服,凭什么呢?
昨天她值日的时候在沈蹦蹦的凳角边发现了这条项链。真好看呀,她托在手心了看了一会儿,正要放回去,心里却有个声音让她不由自主地缩回手。
既然都已经被主人扔在地上了,那就可以说是不要了对吧,况且……她沈蹦蹦又凭什么戴着它呢。
既然沈蹦蹦有资格戴,那么所有人都有资格戴,她也不例外。
她想了一会儿觉得道理有些不对,可她就是讨厌沈蹦蹦,她突然就想明白了,拿走项链,并不只是为了拥有它而拥有它,关键是能让那个人不开心,让她也尝尝在意的东西丢失的滋味。
凭什么呢?沈蹦蹦不理人叫做礼貌疏离,沈蹦蹦说几句话就算亲和有礼,而她不理人就叫装逼,说两句话就是聒噪。
看着沈蹦蹦忙得像狗一样,她心里略微平衡了些,对于她来说,什么东西都太容易得到了,不是吗?
苏澜想着心里又稍稍有些歉疚起来,要不……过段时间悄悄还给她?
在红宝石链子找不到之后,沈蹦蹦活蹦乱跳地过了几天,就这么几天时间,她快把它给忘了,因为系统空间里存放着的白色大蛋蛋每天都有些不同的表现。
比如晚上睡觉前爬进系统里周围都黑漆漆的,那一大团白色的周围却隐隐透出银色的光芒来,一闪一闪的。
她第二天再去看,发现它变得透明一些了,起初她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但后来发现确实是这样,每一根白色的丝线都比原先透亮一些。
后来再看,这层白色的游丝变得薄了一些,用手摸上去,肌理感也变得不太一样了,有时也会碰到一种抵抗性的力量,像刮大风似的,要把她重重地掀倒在地,但当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四仰八叉的时候,屁股却也不怎么疼,可见力道是刚刚好的,这让她愈发好奇了,这里住着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小怪物,有着这样奇奇怪怪的脾气,倒显得十分得骄矜呢。
她十分盼望他能早点破壳而出,为此她好好地观察过白白软软的壳子也仔细地盘算过时间了,到底从什么时候可以开始不洗衣服呢?这很重要啊。
学校里的洗衣机太脏了,她又不想手洗,之前把脏衣服寄回家,还被老妈臭骂了一顿。
那天在上课,又是一节无聊的口语课,她一手托着腮帮子打着盹,突然心口猛地一震,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老师,我肚子疼!”她捂着肚子冲进卫生间,门一锁上,她就到了系统里面。
瓷白色的浴缸里坐着个男人,鸦色的发极长,散落一地,发隙间隐约能看见绛紫色的衣袍掩映在里头,露出的一小段肌肤有着近乎雪的冰凉质地,像深冬的高大乔木落了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