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势太大,救之不及,一整座藏宝阁连同内里所储,尽数化为乌烬。元渊何止心痛?他一整张脸都抽搐歪了。今早蠕蠕主阿那瓌与西部高车酋长乜列河辞别五原,他竟没去送行,将自个锁在府中,砸碎不知多少瓶瓶罐罐。
便听得元渊咆哮如雷“你是说,五个小贼不曾落网,反倒开城逃走,眼下无影无踪?”
李叔仁跪在厅下,捣蒜一般磕头,蹭出一脸血。
元渊语声如刀“你闯出来的祸,你想办法摆平。”
李叔仁猛抬头,咬牙切齿“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几个家眷都在武川,多半逃回家中!”
元渊一字一顿“你去!休说武川,就是海角天边,也给我抓了回来!”
青山绵绵,黄河滔滔,前路茫茫兮,大道分两边。
黄骢马一窜而出,裴果叫道“前头两条大道,往右时,可沿大河东去,至云中,再辗转东南,抵秀容;若往左,则取阴山之北,经沃野、怀朔,归武川。”顿了顿,接着道“既如此,裴果就在此与诸位阿干别过,先回武川。应是不用太久,就可与大伙儿重聚于秀容。”
原来他五个在路上商议已定,也猜元渊不肯罢休,多半会殃及武川家人,便打算往秀容投贺拔岳。想那尔朱氏虽称魏臣,实则拥兵自重,秀容地界上可谓一言九鼎,朝廷也不便插手。如今贺拔岳在秀容混得风生水起,颇得尔朱荣倚重,自能护得大家伙周全。
前番宇文肱回书贺拔岳时,贺拔、宇文两家老小便已阖家南下秀容,自然无忧。偏只韦娘子性倔,死活不肯离开亡夫坟茔,又觉着自家远在城外,战火须波及不至,便留在武川不走。是故裴果急着赶回武川,接了阿母共往秀容。
宇文泰一扯马头,靠拢裴果,说道“我与你同去,英妹还在武川,我放心不下。”却是宇文英见韦娘子日日孤苦,心下不忍,遂央得王氏同意,留在武川陪侍韦娘子。
话音才落,孤独信接上道“我也先去武川。”
几个愕然独孤信与杨忠俱是孑然一身,上无老,下无小,他回去做甚?
独孤信涨红了脸,说得期期艾艾“前番出来得匆忙,落下好多锦衣、配饰此去秀容,怕是一时返不去武川了,还是先回趟家中,一并带走为好。”
几个听完,一头黑线,不过也知独孤郎此生最爱臭美,没奈何,随他去罢。
不料这时杨忠也跳出来,说要同回武川。众人问原因时,他脱口而出“期弥头物什多,一个人哪搬的完?嘻嘻,我身无长物,正好给几位阿干打个下手,也是要的。”
几个头上黑线愈密。
这下贺拔胜不干了,嚷嚷道“你四个都回武川,独留我一个去秀容,那怎么成?不如同往武川罢了!”
“不可!”四个一起摆手。宇文泰道“破胡还是先去秀容,打个前站。如今元渊如日中天,万一竟给他追查到秀容,只恐生变。自当预先示警,让阿斗泥他几个有所准备,以防万一。”
贺拔胜无奈,只得应了。
五兄弟就此分别,各奔南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