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好北地男儿,叔业公近支后裔”杨昱叹了口气,作痛心疾首状“裴将军本是名门之后,也曾为国立下大功,怎么却甘心做了岛夷鹰犬?”不想裴果在北朝竟似颇有名气,眼前这杨昱便知晓甚多。
裴果冷哼一声,撇过脸,懒得搭理。
杨昱讪讪一笑,转头又问杨忠“这位将军亦然貌相不凡,勇力超群,怎生称呼?”
杨忠倒是颇为客气,嘻嘻笑着道“武川杨忠,无名小卒耳。不过么,嘻嘻,却与君同出弘农杨氏是也。”
“你也是武川人?什么?你还是我弘农杨氏后人?哼!”杨昱把脸一黑,摇头不止。
杨忠满以为杨昱总该问问自家先人是谁,份属杨氏哪一支,不想杨昱竟是这般态度,真可谓热脸贴了冷屁股。杨忠大是不快,涨红了脸道“你你你你哼个甚么?”
杨昱嘴一努,吐出四个字来“不肖子孙!”
杨昱正是弘农杨氏主支嫡传,其父杨椿官居魏国司徒、皆太保,恰恰便是方今杨氏族长。由他来说这话,其实倒也不算突兀。
杨忠听到,勃然大怒“我居北地时,孤苦无依,从不曾受过弘农杨氏半分顾怜。这也就罢了,如今你兵败受擒,一介阶下囚耳,我念着宗门之谊,与你客客气气,你倒好,怎敢如此辱我?”
杨昱嘿嘿冷笑,语气间透着三分不屑“旁门小支,谁知真假?况且你自甘堕落,竟屈身事那南方岛夷,又何来宗门之谊?”
杨昱瞧着貌相谦冲,不想讲起话来却嫌口无遮拦,高门子弟那与生俱来的骄矜之态显露无遗。他一口一个“自甘堕落”,又什么“屈身岛夷”,早惹得周遭白袍军将士怒气横生,若非裴果一力阻拦,怕不早已扑将过来,当场撕碎了这厮。
那边厢杨忠气恼交加,忍不住吼道“尔等身居中原锦绣之地,整日价吃喝玩乐,还自谓风流,其实文恬武嬉,百无一用。既如此,又焉敢小觑天下英豪?你听好咯,终有一日,弘农杨氏要以我杨忠一支为荣!”
鱼天愍死了,就死在荥阳北城门东侧马道的左近,离着他与裴果杨忠分别之处,堪堪不过十步。
老鱼死时,一如古往今来传说中的那些个豪杰男儿,身被数十百创、体内箭簇盈筐,纵如此,犹豹眼怒睁、跪而不倒。
杨忠哭了,自打他投奔南朝,这还是破天荒第一次。
裴果,也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