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何事?”淳于季汝没露面,只让小皇子待在一楼,孤零零的,小皇子不敢做,恭恭敬敬朝空中一拜,只能听到人声。
“我想,想见见国师。”小皇子道。本就小小的骨架,身上的袍子都是崭新合身的,服服帖帖的穿在身上,是个一看就是从小生活在锦绣富贵堆里的人。娇嫩嫩的,受不得一点儿苦。
“你以为我有多少耐心?”淳于季汝空灵的声音响起,在没有什么人气儿的摘星阁,显得格外清冷,“你若是无事,自离开,若要看书就自己找,只是别将我当成如你们顾氏朝堂上的大臣一般,需要对你们皇族卑躬屈膝。”
这话一出,小皇子那稚嫩的脸蛋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少有人这么对他说话,难道国师知道他所为了?一阵热气直上脑子,“国师本就是为我顾氏皇朝、顾氏百姓保驾护航,焉有不少臣子的道理?”
“……”
没人说话,小皇子也意识道自己说了什么,人家现在根本不想理他,怕人真的失去耐心,道:“我,我听人说,我父皇明日会在朝堂上向你开罪,你,你早做应对。”说完,小皇子有些不自然。但没得到回话,还是不肯走。
半响,仿佛听到了一声叹气,淳于季汝开口,“谁让你来的?”
“我,我……”小皇子嗫蹙半天,还说不出所以然来,恼羞成怒道:“反正你只记着就是了。”
说完,就转身打开身后的木门,可费了大半天劲也打不开。
想到什么,遂转身,朝空中吼道:“放我出去。”
“既然你不想说,便罢了,只这传话人,怎么派了你来?”
眼前一花,便见到上首木椅上,坐着一人,素白的衣服,简简单单,没有什么多余的首饰,和后宫的女人比起来,简直就是清汤寡水。可那张脸,单看眉眼,却能让整个后宫女人疯狂。淳于季汝依然围着面纱,让人瞧不清真正的面貌。
小皇子这是第二次见到淳于季汝,本来是个猜测,之后告知父皇,便明白,这位真的是国师。
那时,他作为一个皇子,自然要将淳于季汝的踪影告知,带来的麻烦,之后也见到了。所以有些愧疚。
“自然是我最得父皇的宠爱,连摘星阁都让我随意进出。”
“既然最受宠,你还违背你父皇的意愿?”这不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么。
问道这,小皇子沮丧的低下头,不说话。
淳于季汝起身,摸了摸他的头,没说什么。
“父皇,父皇他年纪大了,他们都说他没多少时间了,母妃也忙着讨好几个皇兄,我最小,最得宠爱,自然就可以来传信了。”那声音低低的,夹杂着哭腔,让淳于季汝心里也不怎么舒服。
“其实你自己也明白,怎么才是好的。”淳于季汝不善安慰人,尤其是小孩子,“大人做错事儿了,与你无关。”
“可我不想这样,明明父皇很好。我,我,”说到这儿,眼泪再眼眶打转,要掉不掉的,毫不可怜。“我觉得过不去。”
淳于季汝一顿,问道:“你父皇对你很好,是没错,若是他要其他无辜人的命,你是否还觉得他很好?”
小皇子不知道怎么回答,想了半天,摇摇头:“他不会的。要命的都是穷凶极恶之徒,他们该死。”
“那你觉得我该死吗?”淳于季汝指着自己。
“不该。”小皇子摇摇头。
“可他现在要我死,想要无辜者枉死,那他还是个好人么?”
“不会的,不会的,”说道最后,小皇子的声音都自觉的弱了下去。
“你没错,你的父皇在你心里自然是个好人,可他现在不是个好帝王,就比如你现在明知道不妥,却依然将我的行踪告知你的父皇,我们的阵地不同,所以,你心里所求之事,恕我无能为力,以后就不必再来,好好守着你的本心,看清善恶,不要被这一时迷住双眼。”
说完,在小皇子的目瞪口呆中,淳于季汝就那么消失在原地。
现在门也自动打开了,风立刻从门处飘了过来,吹得人脸生疼。小皇子就这么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出去,连后面传来的声音都顾不得了。
“那孩子不过就给你带一个消息,你怎么就把人给糊走了呢?”流年现身,尝到青衣做的调羹,满足一叹。太享受了。
“他不想让老皇帝死,所以想求我能不能帮忙,我怎么帮忙呢?一个两个都看不开,唉,还是要早早离开才是。让他们争吧。”淳于季汝不喜欢这里,尽管在这里她能够得到更多的执念,却不喜欢这般。
让人憋屈。
“恩恩,这儿不好玩。”小海见识到花花世界了,哪里能呆的住呢?这皇宫处处不能走动,没什么好玩的,看着人类整日为那点儿权利争来斗去,还不如那市集卖的吃食有兴趣。
这兽太单纯了些,流年继续和淳于季汝商量:“那人想逼你现身,一旦你现身,就证明你的国师之位将会受到朝堂牵连,那老皇帝就有办法牵制你继续为他所用。”
“我明白。”
“那你的办法呢?”
“没有。”淳于季汝心大的继续吃吃喝喝。仿佛那件事不怎么重要就是了。
“你说说我有什么会受他胁迫?这个国师之位吗?”淳于季汝嗤笑,她还想看看那老皇帝会想到什么方法呢?
“自然是你在乎的?顾时谦呢?”流年试探的说道。
“…….”淳于季汝不说话了,手里的碗放了下来。
“虎毒不食子,老皇帝有这么狠呢?”青衣不确定的问道。
“摘星阁呢?如果是我摘星阁呢?”这可是他的老宅啊,不容别人老侵扰自己的地方啊。
“摘星阁会出什么事?”淳于季汝忽略了之前的问题。顾时谦有自保的手段,淳于季汝不担心,就是流连这儿,不好露面,一些问题还需要自己给她解决。
“对啊,这可是他们顾氏皇朝的根基在,就算不信鬼神,这可不好开玩笑。”青衣想着种种可能,不确定。
“谁知道呢?人在濒死之际,什么都做的出来。”流年面色凝重的说道。
“明天不就知道了么?”也不知道背后之人送这个信来目的为何?让她担心么?难道自己会未卜先知?
翌日,朝堂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