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丝楠在通话结束之后,支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厉聿深正在给她涮毛肚,注意到江丝楠的沉默,盯着她问:“和秦曼说了什么?”
“约了下次吃饭啊。”
说的内容倒是没有任何特别,只是江丝楠却觉得好像有些不对劲。
秦曼的语气乍一听没有什么特别,可关键就出在这通电话上。
“九爷,曼曼这个人特别不喜欢打电话你知道吗?”
“嗯?”
“基本上,不是重要的事情,她肯定不会直接和我打电话的,而且她也担心我有什么事情要忙,所有一般情况下的事情都是在微信上说就可以了。”
“所以?”
“我们俩约下次见面这个事儿,中间还有好长时间呢,她不一定非要打电话啊,明明就可以发消息告诉我就是了,反正具体约哪一天都可以的嘛。”
厉聿深挑眉:“你认为她打电话给你本来不是要说下次见面的消息?”
“对!”
江丝楠摸着下巴认真分析:“除非是她临时改变了想要告诉我的事情......你说她本来想告诉我什么?”
“既然她没有立即告诉你,应该有她的原因。”
虽说厉九爷冷心冷情,但是秦曼在他这里因为江丝楠的缘故,印象尚可,加上秦曼也的确算得上非常优秀的年轻人,所以他对秦曼的评价还算不错。
一个心思缜密,且遇事冷静的人,如果她有什么临时决定不说出口的事情,这中间一定是有她的考量和原因。
江丝楠也能够理解,她同样是这么想的。
“我就是担心她会不会遇到什么事儿了呀,不会是她家里的人找到她了吧?”
“不会。”
除非秦曼告诉过和家庭有关的人自己在什么地方,不然他们不可能轻易就查到她现在的状况。
而且秦曼的资料也没有那么好查,因为和任缚非的那一段关系,或许秦曼自己都不知道,她现在的身份也仍旧处于一种高度保密的状态里,普通人想要调取她的资料是根本不可能的。
当然一些最基础的东西是可以的,但假如想知道她现在的工作和住址,她的家里人绝对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所以这个担心是不必要的。
厉聿深简单分析给江丝楠听之后,才打消了她的担心。
“好吧,那可能就是别的原因了,不是和她家里有关的话应该就是其他事儿.......罢了,等她想告诉我的时候自然就告诉我了。”
厉聿深将烫好的毛肚放进江丝楠的蘸料碗里,扬了扬唇:“先吃饭,这些问题之后再慢慢想。”
现在去着急也没什么用,毕竟江丝楠也不会主动去问秦曼,每个人都可以拥有属于自己的秘密,秦曼如果有什么不想说的事情,江丝楠就算发现了端倪,也只会装作不知道。
这才是成熟的,朋友之间的相处模式。
至少江丝楠是这样认为的。
她非常享受的吃着厉聿深投喂给她的食物,很快也就忘记了去在意这个事儿。
“九爷你不吃?”江丝楠发现男人几乎就没有怎么动过自己的筷子,都在负责帮她烫涮食物了。
“一会儿,你先吃。”
男人说着,又将刚刚煮好的一片牛肉放进了江丝楠的碗里。
这种完全负责江丝楠的吃食的滋味,对某人来说,是另一种满足占有欲的方式,他不说罢了。
江丝楠耸耸肩,见厉聿深也不饿的样子,就不管他了,自己吃自己的很是高兴。
不过她也偶尔会主动伸出筷子,夹起一块食物递到他的嘴边,亲自喂男人吃。
某人在将食物咬走的时候,总是有意无意的咬住一点筷子,让江丝楠没有办法立即抽出筷子。
每到这个时候,明明男人的表情淡定的不行,江丝楠却是会悄悄地红了脸.......
还好她伪装的比较好,除了脸颊烧红之外,就没有暴露出更多的羞赧了。
火锅吃到一半,霍无忧来了。
江丝楠看到他就问:“宋小姐呢?”
霍无忧眯起眼:“怎么不欢迎我,反而希望宋雲樟来?”
“霍律师言重了嘛!”江丝楠知道对方也是在开玩笑,“这不是看霍律师最近和宋小姐形影不离的,所以好奇问上一句。”
这倒是事实,自从宋雲樟怀孕的消息公布出去之后,对宋雲樟感兴趣的人就越多了,霍无忧为了保证宋雲樟不会露馅,只能在大多数场合都陪在宋雲樟身边,除了能够继续伪造两个人恩爱的假象之外,也可以确保不会有什么意外状况发生,万一要是有个人在宋雲樟这里发现了他们之间真正关系的把柄,那可真的完蛋了。
霍无忧也不得不牺牲一点自己的时间,尽量在宋雲樟外出的时候陪着她。
“她没有出来。”
霍无忧说到这里,温润如玉的脸上也罕见出现了一丝疲惫:“原来女人怀孕那么辛苦?”
宋雲樟最近的孕吐反应比之前更厉害了,本就不算什么好脾气的人,现在更是浑身都带着刺。
她和霍无忧原本就时常有争吵,两人骨子里都不是会妥协的人,过去针锋相对的那些经历也都还历历在目。
但是现在情况特殊,霍无忧作为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即便同情心和共情性都非常薄弱,但也不代表会对一个孕妇大呼小叫。
因此他也只能按捺住自己的脾气,不断退步和忍让。
虽说他不需要去做任何伺候宋雲樟的事情,那些都有佣人去负责,可光是面对宋雲樟时候施展的耐心,便是霍无忧过去人生里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霍律师何曾需要像现在这样,修炼出了有史以来最好的脾气?
不能够和宋雲樟发生任何争执,也就导致了霍无忧在开庭时的言辞更加犀利可怕,整个人都锋利的像一柄尖刀,谁敢凑上来,那就只有死路一条,根本没有活命的机会。
江丝楠自己也没有怀过孕,所以同样不了解个中滋味,只能宽慰道:“反正都这样啦,也没有几个月了,霍律师就多忍耐一下咯,等宋小姐把孩子生下来你就轻松了。”
霍无忧撑着额头,叹道:“我这样付出,仿佛这个孩子和我真的有什么关系。”
“反正以后都要姓霍,就当成你的干儿子嘛!”
厉聿深也颇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总之是你主动招来的干儿子,你不辛苦一点,谁辛苦?”
霍无忧身子往后仰了仰,冷笑:“那就希望他出生以后最好听话一点,否则让我养孩子,我可不会对待他母亲一样对他有耐心。”
江丝楠清清嗓子,笑道:“霍律师刚才那个话,好令人误会。”
霍无忧怔了怔,嗤笑了一声,却没有解释什么。
在他的既定人生里,也确实不会有孩子的出现,任缚非是坚定的不婚主义者,并不想让自己的人生被婚姻束缚,而他是另外一种情况,但总结下来也可以认为是不会想要拥有婚姻,以及拥有一段平稳长期的关系,另一半对他来说不是必需品,因为他注定不可能分给那个人丝毫的爱与恨,他的情感单薄到只归属自己。
既然另一半都不会出现在他的人生里,那么孩子同样。
霍无忧非常明白自己绝对不会是一个很好的父亲,他不可能成功养出一个完整的,拥有爱与善良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