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
自然要查。
哪怕他觉得就算没有人在背后兴风作浪也一样会传出这种流言来,可也还是得查,就算最后查不出什么结果来,这样子也还是要摆出来的。
倒也不是怕了窦章,而是湖州现在还是他管辖之地。
只要皇帝没下旨撤了他或者窦章真的谋反了,该做的他也一样去做。
不过……
“我已经派人在查了,只不过……”马恒现在是什么脾气都没了,在这样一位爷的面前,他还能有什么脾气?但该说的也一样得说清楚才行,“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哪怕没有人兴风作浪也一样会有不利于你的传闻出来,更不要说现在京城那边有的是人盯着水师总督的位子。”
窦章冷笑:“有本事就来抢。”
马恒叹了口气,客气话也不想说了,“说句实话,若是没有和你共事过我也会猜疑你,有军有钱,窦章,你就不知道你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君心难测。”到底在一起共事这般长时间,虽说多有不快,但到底也算是一起经历过危险的,而且他这谋反的罪名一旦成了,他估计也得受牵连,“陛下是明君这毋庸置疑,可再英明的君主也抵不住小人不断泼的脏水,窦章,你已经走在悬崖边上了,亦有不甚便会万劫不复。”
“不然你以为我为何来找你?”窦章嗤笑。
马恒一愣。
“要查我自己也可以查。”窦章继续嗤笑。
马恒很快便明白过来了,“看来是我糊涂了。”是啊,要查的话他自己也可以查,他手底下的人也不少,谋反或者不成,可查个谣言怎么传出来的难道还查不出来?“你有分寸就好,可别真的栽这上头了。”
窦章看了看他,起身道:“多谢。”便转身离开了。
“成亲的时候可忘了请我去喝一杯。”马恒没起身,想了想又追加了几句,“再说两句你不爱听的,你们夫妻如今实在太惹眼了,婚礼的事情能低调便低调,可别为了这些小事而惹来了大祸,你就算不为你自己着想也该为你夫人着想,那姑娘也不容易。”
具体的情形他不清楚,可以一介女子之身能走到这一步,必定也是大风大浪过来的。
窦章转身看了他一眼,然后什么也没说地继续离开,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
马恒又叹了口气。
陛下这般信任,到底是真信任还是将人架在火堆上烤?
……
湖州城不比京城,什么事情只要仔细查查都能查个底朝天的,很快,窦章手头上便有了结果。
结果也不是他们多心。
的确是有人在背后兴风作浪。
“二皇子的人?”封七月挑了挑眉,“他是要咬着你不放吗?”
京城那波弹劾风暴,背后便是这位二皇子。
根据京城那边的消息,自从安王废了之后,这位二皇子便是风头最盛的一个,不但暗地里收罗着安王的势力,明着更是直接对平王开火,逼的平王只能躲在府里声色犬马。
对了,据说平王最近很宠一位夫人,为了这位夫人甚至连王妃都不放眼里了,为此,也让二皇子抓住了小辫子,让御史给狠狠弹劾。
皇帝这回没不表态,直接训斥了平王一顿,让他回去闭门思过了。
这反倒是成全了他和那位心爱的夫人恩爱缠绵了。
“是昭王了。”窦章冷笑道。
封七月一愣,“昭王?”
“嗯。”窦章点头,“京城最新的消息,二皇子献药治好了太后的病,陛下下旨封他为昭王。”
封七月沉默了会儿,“太后也掺和进来了?”
太后病了这事大家都知道,不过这病也病的太奇怪了,似乎一夜之间便病了,以至于在窦家的那场风波当中,安阳只能只身一人应对。
她也怀疑过太后所谓的病便是不想掺和进窦家的事情里头,可转念一想,安阳到底是太后的嫡亲女儿,她总不至于不管她吧?
所以最后……
“好好的清福不享,偏偏要闹,也不知道这位太后娘娘是怎么想的。”
窦章低着头,“先前是皇帝软禁了她。”
封七月闹早已经预料到了,可如今听到了心头还是忍不住一颤。
窦章抬起头,“想听我说说吗?”
“不想。”封七月摇头,“眼前的事情就够烦心的了,其他的就算了吧。”
“有没有后悔?”
“我后悔了你便放过我?”封七月挑眉。
窦章一把将人拽进了怀里,“你休想!”
“这不就得了?”封七月也没推开,挪了挪身子找个舒服的位置继续翻看着手里的信息资料,“皇帝这是要扶昭王上位还是只是为了让他与周琰抗衡?”
其他人或许能被周琰声色犬马给骗了,可皇帝是什么人?
这么些年来,他哪怕看不透周琰也必定不信他是这么容易放弃的人。
当年他是如何一步一步从岭南爬回京城的,皇帝绝不会这么容易就忘记的!
“与我无关便是。”窦章说道。
封七月抬头正好对上了他的晦暗的双眼,心沉了沉,扔了手里的资料,抬手拉低了他的头,亲了上去。
窦章眼眸睁了睁,很快便反客为主了。
“七月,你来看看这……”所以,当徐老爷子捧着刚刚得到手的首饰进来想让她瞧瞧婚礼上用好不好的时候,见到的便是这般一幕。
结果……
窦总督又狠狠地吃了一顿排头,然后被警告在成亲之前都不准踏进风府一步!
窦章摸摸鼻子,乖乖地答应了。
不能踏进风府一步,可她能出去。
这样还是没什么损失的。
不过结果是他想的太美好了,封七月也被关了,不给踏出风府一步,连商行里头的事情也被逼全都放下了。
老爷子放了狠话,谁也没敢说一个不,至于阳奉阴违什么的,封七月觉得目前为止还是没这个必要的。
所以,窦总督别说能看不能吃了,现在是连看都不能看了。
水师的那群已经算是有点儿模样的新兵又倒霉了。
不过好在窦总督的总督府正在赶工,分散了他一些心思,这才不至于叫苦连天。
时间过得很快。
谣言在官府的高压之下很快便停止了散播了,至于大家私底下的议论,那便是管不着了,只是时间长了大家议论议论也便失去兴致了。
婚礼定在了五月三十,大吉,宜嫁娶。
从定下到准备,其实也没多少时间。
聘礼什么的早在他们回到湖州没多久,章家便全部打包送来了,是按照之前定好的婚期准备的,本来以为是能及时用上,结果全部堆在了库房里头,不久前终于敲敲打打地送去了风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