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朱翊镠笑道,“从古至今,墨客骚人,大抵如此。宋代著名词人柳永,就是寻花问柳的代表人物。他不是什么经邦济世之才,却绝对堪称是一个寻花问柳的高手。`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这样的词句,除了他还有谁做得出来?”
李之怿点点头,柳永,柳三变,她当然是谁,听了朱翊镠的话,喃喃地说道:“这柳永不是一个好官,但绝对是多情种子,传说他死时,前来为他送葬的都是青楼歌妓!”
“是啊!”
“那大哥,你喜欢像柳永那样寻花问柳的人吗?”
“不喜欢。”朱翊镠回答得干脆有力。
一来确实不喜欢,二来此时此刻还能犹豫吗?
李之怿沉吟片许,继而又问道:“男欢女爱还有种类吗?”
“有,还有一种叫作偷鸡摸狗。”
“偷鸡摸狗?”李之怿瞪大双眸,“这种人简直就是人渣儿。”
朱翊镠浅浅一笑,“大凡偷鸡摸狗之人,都是市井无赖,看中良家妇女,就百般勾引,确实渣儿。”
李之怿忽然一本正经地道:“发现你概括了四种男欢女爱的类型,唯独只有第二种怜香惜玉是好的,其它三种都不可取。确实,也只能将你塞进怜香惜玉中,其它三种都塞不进去啊!”
朱翊镠笑侃道:“说得好像是我故意抬高自己似的。我可以问心无愧地说我属于怜香惜玉类型。不然,总不能说我是寻花问柳,或是偷鸡摸狗,又或是游龙戏凤吧?”
李之怿依然还是那么认真:“寻花问柳、偷鸡摸狗,我相信大哥不会。毕竟寻花问柳是墨客骚人喜欢干的事儿,大哥不是。偷鸡摸狗是市井小民没有素养的人干的事儿,大哥更不是。可大哥将来有一天会游龙戏凤吗?”
“为何如此一问?”朱翊镠神情一紧,感觉李之怿明显话里有话。
“大哥,既然我俩都已经成为正式夫妻了,那我便将心里话说出来:张先生死而复生,冯公公对你又唯命是从,这种种迹象表明,你们三个似乎,好像在谋划一件事儿……难道大哥有觊觎大统之心?”李之怿最后一句话声音很轻,谨小慎微生怕被人听见了。
“之怿觉得我有觊觎大统之心?”朱翊镠反问道。
“没有。”李之怿十分笃定地道,“大哥喜欢自由,就像天空中的小鸟一样无拘无束地飞翔。只是大哥终究是人,是一个有责任心的人。倘若张先生需要你冯公公需要你天下需要你,大哥你会屈从自己的心意吗?我看得出来,张先生和冯公公都需要你。难道他们是想推大哥上位吗?这种话本不该我一个女子问的,可我现在是你妻子,又有什么不能问呢?说到底还是因为关心你。”
“我明白你的心意。”朱翊镠点点头,忽然跳到如此严肃的话题,他当然知道是因为李之怿关心他。
这也难怪,张居正“死”而复生,如今还健在人世,任谁都会有想法的。
“大哥是有苦衷不能言吗?”李之怿小心翼翼声若蚊蝇地问道。
想着此情对李之怿也无需隐藏,朱翊镠放低音量,缓缓言道:
“对你哪有什么苦衷?因种种迹象表明,当初我断定皇兄会在张先生日死后清算他,剥夺他生前的一切殊荣,甚至将张居正取得的一切成就推翻,而张先生不相信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得意学生最后竟要亲手毁了他。”
“哦,”李之怿恍然顿悟般,“所以张先生冒险故意`死`一次,就是想看看皇兄是否要真的对他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