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向冷子兴,该说不愧是做生意的么说话做事滴水不漏,只是不知道为何,他对冷子兴说话做事,心里总是存着一些警惕。
如果说之前他对收回商铺之事,还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的话,那么,在得知冷子兴就是这家古董铺子的东家后,贾琏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他都要把这铺子收回来了。
即使要和王夫人对上,他也在所不惜。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王夫人就是通过冷子兴和周瑞夫妇放利子钱的,而这间古董铺子,就是放利子钱的大本营!
放利子钱!那可是大罪,更是断子绝孙,伤天害理之事,他不能让自己名下的铺子和这样的事情联系到一处去!
也不知道王夫人的放利大业开始了没有,如果没有是最好的,如果开始了,他就要把事情掐死在萌芽中!至少得把大房摘出来!
想到这里,他冷笑道:“爷可当不得冷大老板的礼,你即是二太太陪房的女婿,当知道我们大房和二房是怎么回事。我也不和你说这些虚的,还是那句话,这铺子,爷要收回来了,限你一个月内,将它腾出来吧。”
贾琏这话没有留一点转圜的余地,饶是长袖善舞的冷子兴也是脸色丕变,贾琏压根不想给他说话的机会,在说完自己想说的话后,站起身,拍拍屁股,走人了。
临出门前,贾琏还好心的提醒冷子兴:“我想,冷老板并不想被我爹给找上门来谈人生吧!”
说完,长臂一挥,招呼跟着他一起来的孩子们:“孩儿们,走了,咱们再去吃好吃的!”
孩子们一听到要去吃好吃的,哪里还能顾得是其他呼啦啦一下子,全都跟在贾琏的屁股后头走了。
贾琏在前面,意气风发,难怪有那么多人想当第n代呢,这种狐假虎威的感觉,真心是好极了!
贾琏回到荣国府时,已经有人把他今天在坊市里干的事情告诉了府里的一众长辈们。
王夫人恨得直咬牙,张氏的那几间铺子,位置极好,每年能收的租金令人眼红。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在张家败落,张氏去后,想方设法的,撺掇贾母把贾琏抱到荣庆堂,张氏留下的人,发卖的发卖,弄死的弄死,以代管的名义,把那些铺子和庄子尽握于手中。
这么多年过去了,连她自己都快忘记了,这些铺子并不是她的,而是一直被她看不起的,已故的嫂子的嫁妆铺子!
今天贾琏这一出,直接把这些年,一直被王夫人粉饰得十分严密的事情给揭露开了,这让王夫人臊得脸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这事儿若是传出去了,让她的脸往哪儿放呐!
她可是贾琏的长辈,知道的,她是替侄儿代管生母的嫁妆,等到侄儿大了,就立马把这些东西还给他;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侵占侄儿的财产呢!
虽说这些都是她内心里的真实想法吧,可是心思被的展现在所有人的面前,她不要面子的吗
“老太太,您看这”她轻举绣帕,按住眼角,伤心不已,“琏儿这么做,我哪里还有脸面在各家女眷里行走羞也羞死了。”
这个时候的王夫人,还没有修炼到后来不动如山的佛爷性格,被这事情一逼,倒有些慌了神。
贾母是宅斗高手,一生浸银后宅,手段之高,比之王夫人不知道高了多少倍去,王夫人在她面前,简单就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不自量力了。
她自是能看出来王夫人心里面的小九九的。
只是,事情经过之前那么一闹,她现在也不敢真把贾赦父子给逼急了。
再者说,那铺子本就是张氏的嫁妆,王氏即为代管,就该牢牢记得,那是别人的东西,迟早是要还的,难道还真把那些东西当成自己的么吃相未免太难看了。
贾母道:“行了,事实如何,你比我更清楚,这般作态给谁看依我说,你尽早把张氏的那些铺子庄子交还给琏哥儿吧,给自己留点体面才是正经!”
王夫人讷讷不能成言,心下暗骂贾母慨他人之慷,没了那些铺子和庄子,她得少多少进项!
可是不顺着贾母的意思去做,又不行,贾赦那就是个浑不吝的,才不管你是谁呢,真闹起来,谁也制不住他。她可真的是怕了。x
正因如此,在周瑞家的因为古董店搬家之事,来她面前哭诉时,王夫人一口拒绝了。
“让你女婿尽快把那铺子腾出来,把首尾都收拾停当,莫要留下把柄给人,再让你男人把其他的庄子铺子都归整一下,也一并交给大房吧。”
周瑞家的有些不甘心,那几间铺子和庄子的进项极好,王夫人都是将这些事情交给她和周瑞去办的。他夫妇两个,以及她女婿一家,没少从中扣下一些,中饱私囊。
每年就那几个地方,就够他们一家吃得肚子鼓涨了。如今要还给大房,周瑞家的是一千个,一万个不乐意。
然而,她却无甚办法,王夫人以弟媳的身份代管嫂子的嫁妆,本就于礼不合,如果不是老太太以长辈的身份,把张氏的嫁妆封存到公库里,再把里面的铺子和庄子的管理权握到了手里,再以年老体弱,精力不继为由,将那些交给王夫人去代管,王夫人怕是连那些铺子的边儿都摸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