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白的声音并未刻意压低,说的每一句话,话里的每一个字,都清晰的传入虚夜月的耳中。
虚夜月眉头微皱,微微抬头横了柳白一眼,道:“你个浪荡子,也就我秀秀妹妹如此单纯才会被你所骗!”
柳白却恍若无闻的闭着眼睛,感受着鼻尖和秀发接触的奇妙触感,过了一小会儿,才淡淡的说道:“那也总比有些人整日里浪荡不羁,,完全没有一点女儿家的姿态,不知她爹为他操碎了多少心,愁白了多少头发!”
虚夜月举着棋子的手有些颤抖,气冲冲的斜视柳白,重重的哼了一声!
“秀秀妹妹,你可要小心了,某人可是一点都不知道廉耻,没脸没皮的紧,当心被人骗财又骗色!”话音未落,黑棋便已经落下,修长白皙的食指在棋子上用力摁了好一会儿,看着柳白的神态,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模样。
怜秀秀只微微一扫棋盘,手中白子便顷刻间落了下去,柔声说道:“多谢月姐姐提醒,只是妹妹生来命苦,这辈子怕是都逃不出柳大哥的手掌心了!”说着,忍不住侧着脑袋,深情的看着柳白。
柳白抱住怜秀秀的双手力道再增一分,对着虚夜月摆了摆头,说道:“我说虚夜月,你好好下你的琪就是了,干嘛老玩这些挑拨离间的东西,又没啥用!”
虚夜月手中棋子悬在半空,却是将目光投到棋盘之上,懒得再看柳白,怕再看下去会忍不住心中的愤怒,不顾身体的伤势,冲过去把他给狠狠地揍一顿。
忽然间,大船的速度开始逐渐变慢,耳旁逐渐传来了阵阵的喧嚣声,叩门声响起,片刻后,又是原先的黑衣大汉,在门外高声说道:“大人,武昌府到了!”
虚夜月慌忙将手中的棋子丢回棋盒,故作高声应道:“知道了!”然后嗖一下窜了起来:“到武昌了,这棋就下到这儿吧,妹妹,回头咱们们再继续啊!”完全看不出半点有伤在身的样子,而后快步往舱门口走去。
柳白看着虚夜月,伸手说道:“喂,喂,下完了这局再走啊!”
虚夜月脚下的步子不由又加快了几分,急道:“大事要紧!回头再下吧!”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在舱门处!
怜秀秀不禁抬手掩口,发出嗤嗤的笑声。柳白则是趁机在她吹弹可破的俏脸上偷偷的亲了一下,而后凑到她的耳旁,轻声说道:“把这儿收拾一下,我在船头等你!”
不论何时,武昌的码头都是一样的忙碌,纵使是冬季,除非是河面结上了厚厚的一层冰,船只难行,这繁华热闹的场景才会有所衰减。
柳白一行只有五艘九重楼的大船,其余来自鄱阳湖水师的大船均被封寒带走了,这水师毕竟不是柳白的私军,九重楼在岳州府附近的人手不够,实力不足,借助水师的助力还算勉强说得过去。
而且柳白的九重楼已经独立于三省六部之外了,临时调动便已经是大开方便之门了,若是还一直将这一批水师将士带在身边,怕是会迎来朝堂上那些所谓的大臣们疯狂的打击!
而且胡节刚刚被封寒斩杀,朝廷之中针对胡淮庸的动作刚刚开始,柳白可不想在这个时候,留下把柄,被他胡乱攀咬!
这一回来武昌,九重楼早早的便已经知会了武昌府的府台兰致远,只见码头之上早已经被清理出了一片场地同道,数十个衙差在一旁维持秩序,避免码头周遭的商旅和苦力们,冲撞了即将到来的大人的大驾。
若不是柳白早有命令,不得干扰码头的正常运转,不然怕是兰致远直接便差人将这偌大的码头清理一空,以防不测的发生。
这些虚头巴脑的场面,自然有虚夜月去应付,作为金陵城中横行霸道的存在,虚夜月对于官场上迎逢往来这些门道,可是门清儿很。
“下官武昌府府台兰致远,见过大人!”若是换了旁人,一个五十多岁的府台,拱手作揖摆出一副恭敬的模样,心里恐怕早就乐开了花,可偏偏兰致远迎的这人叫做虚夜月,她有一个被立下赫赫功勋,被封为“威武王”的老爹。
兰致远区区一个府台,虽统领整个武昌府,可是在虚夜月的眼中,却没有丝毫的威慑,没有给半分颜色,冷着脸,带着手下,压着逍遥门的一众俘虏,匆匆下了船!
虽收到冷遇,但兰致远面上却不敢生出半点的不满,恭敬的带着虚夜月及一众九重楼的汉子,往早已经收拾妥当的住所而去。
至于柳白和怜秀秀,则在船上拖拖拉拉了大半天,直到众人都快消失在码头前的长街之上时,这才悠悠然的下了大船,怜秀秀挽着柳白的手臂,旁边早有九重楼的弟兄准备好的马车在候着了。
马车不大,码头的道路却很宽,驾车的正是那个常在船舱之外伺候的黑衣大汉,面色冷峻,方脸高额,皮肤有些黝黑,年纪在三十出头,是虚夜月手底下的得力干将之一。
马车行驶的速度并不快,街道两侧的叫卖声和繁杂的交谈声,都能够清清楚楚的传入马车内的两人耳中,一字不落。
柳白的脑袋枕在怜秀秀丰腴的大腿之上,脑袋上还有一双玉手在轻柔的按抚,脸上挂着简单而满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