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想……想和你谈谈韩品的抚养权问题的。”杨准星纠结了半天,到底说出了一直在心底里隐藏的话。
他这话说出来是痛快了,可韩子禾握着水杯的手却是因此一颤,若不是她心里有数儿,那杯中的果汁就要晃出来了。
“你说什么?”韩子禾放下杯子,看向杨准星,脸上似笑非笑,好想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
“我是说,我想和你谈谈韩品的抚养权。”杨准星没有被她眼底的冷意吓到,反倒是鼓起勇气,再一次地说出想法。
“姐夫,你是在开玩笑?”韩子禾挑了挑眉,脸上的笑渐渐散去。
杨准星抿着双唇,一双眸子极其认真地看向韩子禾的眼睛,与她对视。
“不,小妹,你知道的,我不是开玩笑。”杨准星的表情特别严肃,一看就是在谈重要的事情。
“可这话在我听来,比玩笑话还好笑许多!”韩子禾换了个姿势,双手叠在一起,放在桌面上。
“小妹,我知道,这几年,你和妹夫为了韩品这孩子,没有少费心思,我和你三姐也很感激,可是……”杨准星口中说着在心里不知打了多少遍腹稿的话,越说心里越踏实。
“等一下。”韩子禾一摆手,拦住了杨准星接下来的言语,不让他继续自说自话了,“等一下!”
她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眸在杨准星脸上仔细的游走了一遍,把杨准星看的也是浑身不自在,他感觉自己的寒毛都竖立起来了!
“……”杨准星心里默默数着数儿,直到三位数打不住,要往四位数上奔的时候,他受不住了,这种低气压的氛围让他坐立不安,“小妹?”
他试图叫醒正在观察他的韩子禾,可惜,韩子禾不为所动。
当然,这种令人尴尬不自在的气氛也没有坚持太久,韩子禾便开口说话了。
她先是举起一指手指,在杨准星眼底下晃了晃,冷笑:“首先,姐夫要是想谈韩品抚养权问题的话,似乎找错人了!还是说,你们两口子根本不知道那孩子过继给谁了?”
“我知道、我知道,这事儿理论上是应该找大哥谈的,可是……”杨准星咬咬牙,直说了,“可是,大哥他现在心思不在这上面,韩苗韩芽俩孩子牵扯了他们的心神,一时半会儿,这事儿肯定不能谈!”
“这说的,挺像回事儿的……你找过大哥了?”韩子禾不太相信,毕竟据她所知,她大哥现在被她爹带在身边儿,一刻都不放松,杨准星若是真和大哥说了这事儿,她爹势必会清楚。
她爹清楚了,杨准星这事儿根本就没得谈。
自己爹自己清楚呢,韩父虽然明理,但也不是呆板固执迂腐之人。
虽然孩子最好还是应该在亲生父母的陪伴之下生长,但是,这也不是一定之规,孩子跟谁生活,还是要看谁能给孩子更好的生长环境和空间。
抚养孩子不但要顾及他/她的物质满足,还应该考虑孩子们的精神、情感和心灵方面的需求。
很显然,在孩子精神方面、情感方面、心灵方面的需求满足度上,韩子麦和杨准星根本不可能过关!
先不说这两口子最早都对孩子做了些什么,只说孩子回来之后他们二人冷漠的态度,就足以让韩父对他们反感至极。
韩父也是从事教育工作的,对孩子的心理方面也有所涉猎,自然知道怎样的环境对孩子成长有利。
就算韩子麦和杨准星现在是真心实意想收回孩子抚养权,韩父也不可能答应,毕竟他会害怕这俩人反悔,到时候,反反复复的氛围,会给韩品带去更大的伤害。
“我没见到大哥。”杨准星被韩子禾问的,有点儿窘迫,“我当时是想找大哥的,不过,见到的却是二哥……二哥知道了我和子麦的想法,答应替我们给大哥传话。”
“二哥说传话,他又没说答应!你不等着大哥的答复,就这么巴巴儿找我来,到底是你对大哥的答案心知肚明,所以准备到我这儿蒙混过关;还是,你只是走个过场而已?”韩子禾嗤笑,“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孩子抚养权问题是有法律文件备份的,你与其跟我谈,还不如找个好律师呢!”
“小妹,我们俩没准备告你们!”杨准星一听韩子禾说话这么强硬,不禁脸上露出一抹无奈来,“你怎么就不肯相信我和子麦是真心想接纳韩品的呢?”
“你们俩是不是真心,谁在乎?……你们俩人就没有想过,你们愿意接纳人孩子,可是,人家孩子又愿不愿意接纳你们俩人呢?你们两口子也是有知识、有文化、有见识的人,应该知道,自说自话这种事儿,挺没意思的。”
“孩子现在还小,又懂什么呢?再说了,他不接纳我们俩,也可以理解!毕竟,我们伤害过他……可是,我们到底是至亲,我认为,只要以后我和子麦真心疼他,他会渐渐忘记不快、解开心结的。”
韩子禾看杨准星这话说的相当自信,不由得笑起来。
她这么一笑,却把杨准星给笑毛了。
“小妹,你这……你这是何意?”
韩子禾笑够了,这才看向他,眼底尽是讥讽:“我笑你只想好事儿呢!”
“小妹,你何必用言语作为武器呢?你这样刺伤我们同时,难道就能开心?”杨准星皱起眉,脸上尽是不能苟同。
韩子禾摇摇头,也不介意他这般言语:“你想的太多了,我也没打算攻击你们,你不用自作多情。”
杨准星:这种事儿,似乎不需要自作多情吧?!
“我问你一件事儿,你想好了再回答我。”韩子禾知道她自己情况,现在不宜动怒,所以心态也挺平和的,就真当自己是在和姐夫说话。
她道:“我问你,你真认为韩品是小孩子?”
“不是么?我记得他生日的,他生日小,要是当初能正常进学校读书的话,他现在也还是小学生,应该是……应该是五年级。”杨准心一边儿说一边儿在心里盘算着,直到确定他所言非虚,这才理直气壮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