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禾和陈先生应该都没有想到,谈判过程竟然还可以跨越式进展的,所以当他们经过一两句话交流不约而同觉得可以退一步,然后继续谈下去的时候,双双一愣。
这样的反应,后来展羽提及时还给打了个标签——这是颇有戏剧效应成果的会面!
“看来,陈先生,您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韩子禾似笑非笑地看看陈先生,“您说来说去,其实,是因为楚铮吧?”
“韩小姐,既然这么说了……”
“稍等!”韩子禾没等陈先生说完,就抬手打断他要说的话,“请您原谅我的不礼貌,不过……您还是换个称呼吧,哪怕叫我‘韩女士’也比‘韩小姐’听,我这样的岁数,再叫‘小姐’,可就不庄重了。”
韩子禾这边纠正陈先生对她的称呼,旁边的展羽呢,几乎是同步配合,在心里给韩子禾“配音”——都知道人家是已婚妇女,还装什么大尾巴狼呢!还“韩小姐”呢!装啥装啊,老老实实叫一声“楚夫人”、“楚太太”,多有眼力见?就冲你这么不开眼,还想不掉几块肉就谈成?做梦呢!就是做白日梦,也没有这样的好事啊!
陈先生虽然不知道展羽那丰富之极的心理活动,但是让韩子禾这么明明白白指出来,他面上也不怎么好看,只是碍于他的人设,不可能直白的表现出来。
心里忍着一口气,到底从善如流的改口了:“哦,是我不对!因为一时高兴,到底疏忽了……韩女士?禾禾,您这么漂亮、有这么的年轻,怎么看都不像您说的那么大岁数……得罪!得罪啊!”
韩子禾:“……”
呵呵,去你妹的“那么大岁数”,你妹才“那么大岁数”呢!
一直减轻自己存在感的展羽都听傻眼了,它活这么大,同等学识地位人里,真没见过比这人还不会说话的人了!
大概是陈先生也意识到自己说的好像不怎么入耳!所以,立刻补救道:“这样吧,我看您这么年轻,干脆还是喊您‘楚夫人’更加顺口。”
韩子禾笑着轻轻一颔首:“您随意就好!”
陈先生也回以微笑,只是心里却不免吐槽:要真是可以随意称呼,你又何必纠正?
他心里有一肚子气无处发泄,却不知道韩子禾还不高兴呢——“夫人”和“女士”,在称呼感觉上,不都是挺……庄重的么?又哪里让人感到特别年轻啦?还不如叫“楚太太”听着合宜呢!
当然,相对于“楚太太”而言,韩子禾本身其实更喜欢“楚夫人”这称呼。
韩子禾心里的弯弯绕,陈先生不可能清楚;陈先生心里的憋气,韩子禾却大概有些知道。
这可能就是拥有多少“自知之明”的关系了。
当然,这点儿小不快,还不至于拖慢他们俩人对话的进程。
这不,又喊一声“楚夫人”算作打招呼之后,陈先生直入主题了:“楚夫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楚大校那里,我们需要您帮助联络啊。”
“这语气好像任务还挺沉重!”韩子禾开了个玩笑,随即就正色道,“但不知陈先生所说的‘帮助’,需要我‘帮助’到何种程度呢?”
她是故意一句话中几次着重提及“帮助”俩字,就是为了试探对方想要做到什么程度。
不是韩子禾喜欢耍赖,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呢,她须得知道对方想做什么,然后再视情况来看要不要反悔。
“楚夫人可能不清楚……”
陈先生一开口,韩子禾就不喜欢听,心里跟着腹诽——这人和邹静之还真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啊!说的话、做的事,简直如出一辙!一开口,就又是“您可能不清楚”这样的话!这不是废话么!她要是清楚楚铮他们的现状,那么还用来到这里和他们周旋?简直莫名其妙!
韩子禾心里不满,对陈先生的印象不免又掉落几个百分点。
陈先生对此,却一无所知;虽然他没有将重要砝码放在韩子禾这颗棋上,但是,对于他而言,只要是有用的角色,他还是愿意分出一丝注意力来刷对方好感度的!毕竟,“枕头风”这样的存在在他看来还是很有用处的,尤其是当一个男人特别看重身边女人的时候。
可惜,还是那句话啊,他对于韩子禾向来多变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啊!
“……楚大校和沈上校很有能力,就给他们这么一段时间,他们竟然已经做出那么大的事业……我们时常开玩笑说,要是两位没有从军,恐怕也要是商场上不容人忽视的一方大鳄了。”
韩子禾:“……”
还一方大鳄呢?这明显是捧啊!——这一点韩子禾还是能够分辨出来的,所以她还真没有让对方给吹晕乎了。
这会儿,头脑特别清楚的她,很清楚对方这么做的目的。
嘿嘿!也许,是时候让这些不分对象的教条主义者受受教训啦!——韩子禾嘴角升起一抹不怀好意的弧度。
陈先生仍然不知道韩子禾在打什么主意,还滔滔不绝的给韩子禾灌“迷.魂.汤”呢!
直到他感觉好像自己这些话的作用没有显现,他这才直觉自己可能自以为是了——嗯,看来,他这是踢到铁板上啦!
顿时,默默做出计划更替的他,不显眼的停顿片刻,继续道:“现在,楚大校和沈上校已经打出自己地盘来了,需要的就是巩固之下继续拓展……这样的功绩,实在令人艳羡,只可惜我们和他们没有一条固定有效的联络渠道,又不敢贸贸然和他接触,所以,只能遗憾的在一旁看着,帮不到他们任何忙,真是可惜。”
可惜?——韩子禾心里感到好笑。
“陈先生说的话,可真当得上情真意切啊!只是,您这话……怎么听起来,好像和邹静之同志说的不一样呢!”韩子禾邹起眉,好像有些苦恼。
陈先生:“……”
邹静之那女人到底和这人说什么了?怎么会不一样?
因为知道邹静之的心思,所以韩子禾这么一说,他第一反应不是韩子禾骗他,而是邹静之可能还是对楚铮余情未了呢!
“哦?不一样?楚夫人这话是怎么说的?”陈先生状若不解地问道,“我怎么不太理解……听不太懂呢?”
听不懂?——韩子禾垂眸,轻轻一笑道:“邹静之同志之前所言,听起来,好像说楚铮他们的工作……从属于贵方?”
陈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