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肖媚这下明白了,咯咯笑起来:“你是在看我啊?”
“是啊。”阳顶天满脸回忆的神色:“有一段时间,我几乎每天都要看着你过去了,才进屋看电视。”
他的语气有些悠长:“夏天的时候,天黑得晚,你从上面走下来,总是披散着头发,有时是白裙子,有时是碎花的裙子,有时是红裙子,走起路来,好象不是在走,是在水面上飘一样,我每次,都要看着你过了身,然后过了八字顶,在厂区那一段,又现身出来,再然后进了厂区,看不见了,我才会进屋。”
“原来你在看我啊?”肖媚娇笑:“我怎么不知道?”
“因为啊。”阳顶天叹气:“你从来没有看过我。”
肖媚这下更是笑得花枝乱颤。
她自家知自家事,那会儿的她,红星厂的人,尤其是那些青工,她没一个看得上眼的,要是技术科或者工会或者医院的,碰到了跟她打招呼,她还勉强有个笑脸,阳顶天这样的,那真的是主动跟她打招呼她都不会搭理。
至于青工们在背后看她,她当然知道,但想让她回头,那是绝不可能的。
她笑得开心,阳顶天则装模作样的捂脸:“曾经那黑暗的青春啊,满满的都是忧伤的寂寞。”
狗屁不通,更让肖媚笑得岔气。
肖媚笑了一会儿,眼珠子一转,道:“你先坐会儿,别离开啊。”
“你去哪里?”看她起身,阳顶天好奇。
“先不告诉你。”肖媚给他一个娇媚的笑脸,蹬蹬蹬跑去了屋子的端头,一拐弯,不见了。
“媚媚怎么回去了?”马翠花过来搬椅子:“你惹她生气了?”
“没有啊?”阳顶天摇头。
“那她怎么突然走了。”马翠花有些怀疑:“我跟你说,媚媚蛮乖的,我跟你爸都喜欢她,你别以为有了两个钱就翘上天,当心我把你尾巴给折了。”
阳顶天父母都有一种劳动人民的质朴心理,绝不会因为有了钱就翘尾巴,对阳顶天也是这样的要求。
“什么呀。”阳顶天叫屈:“没有的事。”
正说话间,肖媚走出来了,阳顶天忙道:“你看,那不又回来了。”
“哦。”马翠花哦了一声,搬起椅子要走,又转过头来:“总之你给我小心一点。”
阳顶天无端给教训一顿,还没地方叫屈去,跟他妈,没有什么道理可讲。
小时候就这样,明明不是他的错,却把他抽一顿,抽完了,也搞明白了,她拍拍巴掌:“打了就打了,你要翻天啊。”
随手又给他一巴掌。
碰上这样的妈,你有什么办法?
阳顶天懒得跟他老娘计较,就看着肖媚,因为肖媚很奇怪,虽然现身出来,却没往他这里来,而是往坡下走,左手拿着手机,右手指头上转着个钥匙串,不快不慢的走着,也不看人。
阳顶天突然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是的,有好多年,肖媚都是这么从他眼前走过的,美丽,高傲,旁若无人,给他一个美丽的只能仰望的背影,还有一个肥硕的屁股,让他在黑暗中yy。
“这丫头,玩什么呀?”阳顶天忍不住笑起来。
肖媚慢慢悠悠的往下走,走到下面一幢屋子后,身影就给拦住了。
红星厂的生活区建在山坡上,由下往上建,一排一排的,形如梯田的样式,所以肖媚走到下面一幢屋子前面,阳顶天就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