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不语的心有些冷,如破了一个大洞般,寒风嗖嗖的往里钻,让她五脏六腑都被冻住了。
她知道了,她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了。
因为白衣舵主…不,应该是那变态为了给她制造一个身份,就灭了周家满门,让她成为父母双亡身受重伤的周小姐,外边儿有夜王在吧,他应该与周老爷是故交,所以来到周家,却发现周家人满门被灭,只剩下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周小姐,这下,她无家可归,他只得带着她。
真是好深的算计啊。
可就为了让她顺理成章的跟着夜王,他竟然就灭了周家满门,周家人何其无辜,他这个变态杀人狂,委实也太毒了些,难道他就不怕遭报应吗?
风不语心头怒意攒动,又带了点酸涩,身体上的不适都被她完全忽略,眼泪也唰的流了下来,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如果不是她告诉那变态真名,那周家人还会死吗?风不语不敢想,一想就全身发冷。
就在这时,门被一掌推开了,众人闻着这扑面而来的血腥味,顿时皱起眉头,明白屋子里的人应该也是凶多吉少了,果然,他们定睛一看,便看见屋子里横七竖八躺着好几具尸体。
“周兄…周兄你…”一个中年男子顿时扑到在其中一具尸体上哭了起来,而另外一名穿着月白色锦服约莫二十岁出头的青年目光便落在了风不语的身上“文樱、文樱你没事吧,你怎么样?”说着便朝着风不语跑过来,抓住了她的手,而其他人,也朝着风不语看了过来。
“你脸这么白,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文樱…”
风不语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流泪,沉默以对,她抬眸看了看这名青年,他虽然看起来很伤心,但是难过却不达眼底,眼中甚至还带着淡淡的喜意。
这人是那变态安排的吧,为了给夜王确定她的身份?呵,他真是算无遗漏。
等等,这人叫她文樱,这样说来,周小姐名字竟跟原主一模一样吗?她成了周家的周文樱,那真正的周文樱去哪里了,风不语的心很乱,然后她就听见其他人的对话声。
“这就是周小姐吧。”
“是啊,她就是文樱。”
“她怎么了?脸色这么白。”
“她好像受了很严重的内伤。”
“得快点儿救治。”
“真可怜啊,周家就只剩她一个活口了。”
午时阳光正好,大街上人并不多,许多人已回到家吃午饭,只要一些孩子在青石板的路面上踢着蹴鞠,小脸红通通的,兴高采烈的样子,穿着粗布麻衣梳着高椎髻的窈窕妇人过来,扭着他们的耳朵将他们抓回了去。
风不语半躺在床上,透过帘幕看着这一幕,清澈的眼眸如一潭死水,没有丝毫波动,像是心如死灰。
她的面前站着一名身材高大的少年,他的面容极为英俊,肤色莹润洁白,眼睛漆黑如墨,嘴唇红润如花,剑眉入鬓,眼神温润又带几许锐利。他便是京城无数女子喜爱的夜王,当发现一屋子人都死绝,只有风不语一人活着但也身受重伤时,他当机立断带着她到了离周府最近的医馆。
他身后跟着两名白皙干净的少年,一黑一白,他们两人是夜王的属下,黑衣少年名为严辞,白衣少年名为严幕。
除此之外,抱着周老爷尸体恸哭不已的中年男子也来了,直到现在,他的眼睛都是红的,他叫林海,是周父的至交好友,而那名叫风不语为文樱的男子,则是他的儿子,林宇。
“周姑娘,我叫贺月,曾经受过您父亲的恩惠,前些日子收到您父亲的信笺,邀请我来周府做客,却不料遇见这种惨事。”待大夫给风不语吃过药,见她脸色好些了之后,他便对风不语介绍自己的身份,当然,他没有说实话,只说是周父的好友“只是我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夜王此行是有要事在身,他奉皇帝之命前往博阳治理水患,恰好在临走时接到了周老爷的求救信件,他便带着人快马加鞭赶来了周老爷家,却不料正遇见周父的好友林海带着官差进入周府。这一打听才知,周家人被灭门了,林海早晨来找周父下棋,这是他们昨日约定好的,门却怎么也敲不开,且门前还有几滴血迹,林海预估出事了,立即报了官。
他是以周老爷好友的身份跟着一起进来的,一进来就看见往日喜气洋洋的周府此刻如一潭死水般沉寂,地上全是暗红色的血迹,丫鬟跟仆人们全部都被一刀毙命,几米便是一具尸体,睁着大大的眼睛,诉说着她们的冤屈与不甘。
周老爷死了,全家加上丫鬟总共四十多口人全都死了,只留下一个女儿,还送了半条命。
他与周老爷是有故交的,三年前他在回京路上遭遇花月会袭击,是周老爷救了他一命,所以他们家的事情,他不能不管。周老爷是个光明磊落之人,他乐善好施,每逢初一十五都要在城门口施粥接济穷人,在崇文县中是远近遐迩的大善人,可如今却落得个如此下场。
夜王很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