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露急急忙忙从门口进来,晚絮行礼告退。玉露顾不上别的连忙凑到林宵耳边轻声开口:“宫里的传旨公公来了,送来了明日合宫花宴的请帖,此刻正在寿安堂与老夫人和二房三房叙事。”
明日合宫花宴,太后宴请群臣家眷赏花,请帖竟然今天才送到,说明太后在这件事情上也思虑良久。
谁人之间结党拉派,在合宫花宴那一日便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了。
皇帝虽年长但心思一点不疏漏,时刻在防止皇子和朝臣来往过密,从家眷入手也能看得更清楚些。
所以家眷入宫参加赏花宴之前,大约很多大人都会再三警告,要少说话少走动,天家恩德,不怒自威。
而今二房三房都在,却唯独不知会她一声。
合宫花宴,莫非林老夫人根本不想让她参加?不,不会,将军府嫡女的名头还挂着,老夫人不会不顾将军府的颜面......那就是乔万云从中说了什么。
“姑娘,咱们要不要立刻过去?公公来传旨,姑娘不在的话会落人话柄啊!”玉露急了,“奴婢去叫琼浆来。”
林宵坐回秋千上,拉住慌神的玉露:“不必去,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来请我们的,琼浆昨天守夜还忙于做夜宵累着了,让她多歇会儿吧。”
玉露不解:“姑娘是什么意思?老夫人现在不请姑娘过去,一会儿更加不会了啊。”
“你是如何得知这个消息的?”林宵反问,“是不是乔万云身边的人谈论起来,你碰巧听见了?”
“姑娘怎么知道?奴婢去厨房拿茶叶,二房的两个丫头就躲在墙角那儿嚼舌根。”玉露说完自己也愣住了,像是想到了什么,睁大眼睛看着正在荡秋千的少女,“姑娘是说,她们是故意的?故意让姑娘气恼然后冲到寿安堂坏了礼数?”
林宵蹬着地,哼着小曲点点头:“二房何等谨慎,怎么会允许婢女在厨房逗留时间,这是在等着你过去呢。”
玉露皱起眉,表情凝重:“二房夫人未免心机太深沉了,先是送来癫笑散的西府素棉衣裳,再是今日......姑娘可有什么应对之策?”
桩桩件件,一不留神就要人性命。
“要什么应对之策?她不过是自掘坟墓罢了。”秋千前后晃动扇起的风吹散少女的碎发,她看似满不在乎,眼里却神采奕奕。
将军府是林老夫人坐镇,乔万云当家,向来处于朝堂中立位置不参与任何争斗,一旦嫡女出丑,那就是将军府管教不严失了分寸。
林翰则如此看重将军府在朝里的权利地位和清誉,他怎么能忍受朝野非议指指点点?又怎么会允许妻女随意在合宫花宴上当着太后皇帝的面下手?
呵,乔万云瞒着林翰则做这些事情,若有一日东窗事发,不知林翰则是否会重新审视自己的温软枕边人?
夫妻多年恩情,说深厚的确深厚,说脆弱也的确不堪一击。
真心相对尚且会因大难临头而各自飞,何况林翰则娶乔万云,还夹杂了一半玉贵妃的原因。
门口走来老夫人身边的锦瑟,玉露刚安下的心瞬间又到了嗓子眼。
锦瑟对待林宵的态度已不似从前轻浮怠慢,她算是明白了,大姑娘往后要走的路还长着呢。
“大姑娘,宫里头传旨的公公来了,您身子若是方便走动就随奴婢过去吧。”锦瑟见她穿着烟青色衣裳,眼里划过一丝惊叹。
林宵下了秋千,抚平裙子上多余的褶皱直起腰:“我身子已经无碍。”
“如此甚好。”锦瑟点头,“老夫人还让奴婢嘱咐大姑娘一句,宫里头的公公不比府里小厮,那是皇家跟前的人,请姑娘谨言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