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又做梦了,梦见她还是闺阁柳七七的时候,入宫前参加过的最后一次校验,她抱着惊鸿坐在地上,耳边刮过的风里全是毫不掩饰的讥讽声。
这个梦不是第一次做,却是最真实的一次。
昨天睡前和琼浆聊起之前的校验,琼浆说了个趣事给她听。
琼浆说,去年宫里有一场选秀,便是柳家七姑娘入选的那回。在选秀之前有一次校验,那柳七姑娘不知怎么的,竟然在最擅长最闻名京城的琴技校验上全然败给柳四姑娘,败得那叫一个凄凄惨惨,抱着自己的琴匆匆走下校验台,连脚步都是虚浮的。
林宵便问她是怎么知道得这般详细,琼浆说这事儿全京城都知道,传得大街小巷的,随便拉一个人来都能说上几句。
林宵听了这话就不做声了,让琼浆下去休息,紧接着自己便彻夜陷在泥潭一般的记忆里抽身不得,直至今早被玉露叫醒。
她竟不知,自己几乎哭湿了半边枕头。
这情形就像是......只会在梦里出现的柳七七,一股脑发泄了昔日不曾发泄出来的感情、怨恨、不解、无奈。
大约是近日的校验勾起了那段曾经。林大姑娘无忧无虑在军营长大,柳七七却不是,明安府长大的嫡女就算表面再怎么风光无限,实际是全然被约束着的,一颦一笑都要求温婉不妖,一步一息都讲究得体大方。
林宵揉了揉眼睛,有些干涩。
她知道这一世和前生会有许多地方有出入,不想是全然打乱了顺序,这下子只能先未雨绸缪起来,防止生变故的时候无法及时应对。
事情忽然变得棘手起来。
今日去越华堂参加书和女红的校验,凭借死过一次的直觉,林宵隐约觉得不会太平。
只是不知道那些人又会相出什么新花样来对付自己。
她思前想后,最终还是把琼浆叫了进来,吩咐了几句话,又给琼浆一块自己的玉佩。
琼浆诧异的眼神怎么也遮掩不住:“姑娘这......这不可啊!”
“没什么不可的,你且去做就是了。”
“可是奴婢......”
林宵摇了摇头:“玉露要跟着我去校验场,你便将东西送过去就是了,剩下的不必理会。”
琼浆不知道自家姑娘究竟在担心什么,竟然想出这种法子来保得周全。
可是细想想,这次的校验姑娘出尽风头,难免会有人心生嫉恨做出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还是以防万一比较好。
思及此,琼浆郑重点点头:“姑娘放心,奴婢一定做好。”
“诶等等......”林宵喊了一声,琼浆吓了一跳,听见她说,“顺路带一包栗子糕去,一并交。”
将军府的马车出发了,琼浆悄悄从后门走,没被人发觉。
她穿过大街小巷,排了队买了糕点,最终停在重月阁的门前。
重月阁里,袭千里正忙着招揽生意呢,骤然看见琼浆差点没认出来,等认出来了,脸上的笑意就更深几分。
主子不去摆摊当神算子还真是可惜了......
怎么连林大姑娘一大清早会让贴身婢女过来这种事情都猜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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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元宵深深思考了一下,发觉自己现在唯一的盟友是老萧哈哈哈哈,非常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