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红这个项目和之前的艺考不同,是极其费时辰又费心力的,在艺考中也是最难的。
四五个时辰连轴转去刺绣,林宵还算勉强赶上结束时间,更多的贵女无法完成自己偌大的刺绣作品,但奈何也不能延长时间,况且就算延长了那么一星半点又有什么用?
难不成一炷香就能绣完剩下的了?
竹沥随便抽了几幅看,看完就和一旁的方子川商量道:“没有完成的就不必看了吧,天色也渐暗了。”
方子川自然没有异议:“姑姑做主就是,那就让婢女们挑出已经完成的作品放在一起比较,也免去二轮再绣一次了。”
往年只需要一个上午就能考核完书法,不想今年足足拖到午后未时,因而留给女红的时间只够考一轮,再考第二轮只怕是要披星戴月点着蜡烛绣了。
婢女将所有的绣绷从绣架上取下来,绣绷上是颜色主题各不相同的女红,没一会儿功夫,大半的绣绷和作品被扯出来放到幕后,只剩下四分之一被一份一份叠放整齐在校验席的台子上。
一些贵女知道自己和这个项目无缘,索性心情也就转好了,端起看戏的架势津津有味起来。
她们也很好奇,那个将军府嫡女,头上顶着蠢笨无用懦弱无能的名头,究竟还能不能接着拿下一甲?
艺考四个项目,三个已经落入林大姑娘囊中。
若再来一个岂不美哉?
校验席上,竹沥吩咐婢女一人拿一幅作品站到校验台上,好在剩下的作品不多,婢女一人一幅排排站,瞧着滑稽极了。
“陆先生,你想先看哪一幅啊?”杜若见陆英迟迟不说话,心头的疑惑越来越大,“你是怎么了?冷么?”
杜若这么一说,方子苓也接口道:“大热天的不至于吧,依我看就先柳四姑娘,柳四姑娘绣完了吧。”
“是。”柳欢容在台下轻声答道,“臣女不才,献丑了。”
翻来覆去就是这几句谦虚的话,坐在林宵旁边的林豫给了个大大的白眼:“柳四姑娘是不是词穷,怎的谦虚来谦虚去就只会说献丑了,不才了,好没意思啊。”
林宵不由笑道:“你还想让人家说些什么?”
“我倒不是说她谦虚不好,但是......但是就比如你吧,何时有过这样冠冕堂皇的谦虚?该受到赞赏的时候就该好好受着,不然我看着她都累得慌。”
林宵歪着头噙着笑:“你上哪学来的这些话,听着不是越华堂会教的。”
林豫的白眼都快白到林宵身上了,她喝了口茶学着柳欢容的语气开口:“噢,姐姐真是谬赞了,妹妹我何德何能去承受姐姐这样的夸赞。”
林宵:“......”
学得还挺像?
林宵和林豫说笑,林墨就显得安静极了,不争不抢,不喝茶也不吃点心。林豫桌上的茶点都下去大半了,林墨桌上的半分都不见少。
她的安静在此时尤为突出,落在那个被李翌派来的小厮眼里,这就是王爷所说的上好的棋子。
将军府几个姑娘中,从前倒是忽略了这个最末的五姑娘。
柳欢容的作品被拿到最前头,跃然眼前就是一池塘的荷叶与荷花,荷花朵朵饱满,色彩清新,可见绣工是真的好,将池塘的一景一色都绣出精髓来。
陆英明显舒了一口气,脸色终于回暖一些泛起笑意:“能在这样短的时间内绣完成品,对荷叶荷花位置的部署也及其合理,当之无愧是一甲。”
“一甲?”林豫诧异,“这陆先生怎么也不看看旁人的,说一甲就一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