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想过与这个世界的告别是这样的。不是因为渴死,饿死,而是因为没有一双鞋!天要亡我的方式还真是奇特。除了走就剩爬了,好吧,我还有一丝力气,脚已经血淋淋的了,稍稍一碰便会传来钻心的疼痛。我不想死,真的,我的心里还有许多牵挂。比如我爱他我还没有说,比如我要养大灵儿,再比如我还要给我爸妈养老送终。
“有人吗?救命啊!”
回荡在山林里的除了我的叫声就是呼呼的风声。
“还会有人来吗?”我喊得精疲力尽了,我歇一会,就一会,钟星海,我不会放弃的,你不是说过吗,人生总要坚持几件事情的。这就是第一件……
“倾城,倾城…”我好像做梦一样,我觉得自己就站在小区的那条路上,就像那天一样,我四处找他,然而他却立在我身后叫了我的名字。
有人拍我的脸,我没有做梦,有人拍我的脸,我努力睁开眼,是他。
“对不起,我来晚了!”他抱着我,像是从天而降一般。他抬起我的头给我喝了两口水,我像是一下子活过来一样。
“我想告诉你,你,你叫我的那一晚,就像,就像春天的小花得到了第一场春雨的灌溉。就像我现在,有种起死回生的感觉。”我笑着说。
“……”他直愣愣的看着我像是说梦话一般。
“我知道你可能不懂…”
“我懂!”还没等我说完他就回答了。“我第一次觉得害怕!我从没有畏惧过生死,却害怕失去你。”
我们紧紧的拥在一起,像是彼此失而复得一样。拥抱已经胜过了千言万语。
他背着我一步一步,坚实而安稳。
“倾城,不要睡,我们很快就到了!”
“嗯!”我昏昏欲睡的回答他,再没有比这更结实的肩膀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根据手机定位了你的位置,你爸妈和歹徒斡旋,我先行动了,可是屋子里空无一人,我只看见了你的手机在杯子里。”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山里?”
“我听人说夜晚有灯光在山上,我想多半是你逃去了。”
“钟星海,我,我以为我快死了,呜呜呜……”仿佛压抑了很久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出来。他一句话也不说,就只是走着。
在半路遇到了老何,他看到伤痕累累的我,总算舒了一口气。
“老何!”我裂开干裂的嘴唇笑笑和他打招呼,试图掩盖我的虚弱。
“倾城,你还好吗?”
“嗯,还好!”呸呸呸,就在一小时前我是多么的绝望,我真的以为自己要挂了。胡思乱想了许多画面。如今看来我是多么的可笑。
树林间小鸟欢快的叫声伴着柔和的风,你看,就在昨天夜里我完全不是这种感受。我听的鸟叫,像是黑夜里不详的乌鸦,每一声叫都透露着机警,又像是催魂夺命的丧钟。呼呼的风声夹杂着仿佛来自地狱的黑暗气息,我缩在树上的时候,想象着电视里从土里爬出来的僵尸,他们张着贪婪又邪恶的嘴,睁着无神又恐怖的眼睛。
“我昨天晚上好害怕,我以为我快要死了,我梦到了晴蓝岛,梦到了宽枫林花。我以为我到了天堂。”我轻轻的在他背上说,像是倾诉又像是呢喃。我本来不想说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他背上暖暖的,一晃一晃的像是摇篮里的小孩。这是我长这么大为数不多的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