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挑起这场斗争的人,林晓光很是讨厌。
不管是居于什么目的,比如是真的推崇严肃文学的那些文学青年,那就是单纯的文学路线之争。
还是假借文学青年的名义,以集体荣誉为由,挑动五四文学社和清华文学社的战争,就像那天跑来质问林晓光的邓国庆,以及丁抗美认识的邵小兵,谢晨阳和葛军,这些是北平的清北文学社谁强谁弱之争。
再就是,在清华文学社斗争中,失意下台的祁明远,不甘离开的范天明,还有心怀怨愤的周承辉,这些估计就是单纯的泄愤。
林晓光感觉到反动派在合流,像官僚、买办、地主士绅一样的文阀、学阀以及失意社阀,联合起来,绞杀大众文学这个工农革命联盟。
祁明远之流最卑鄙不过,邵小兵也没好到哪里去,至于文阀们,也不是纯洁无瑕。
敌人来势汹汹,谁都感受到了,梁振道就宽慰他:“人啊,想要做事,肯定会遇到阻力,唯一不遇到阻力的,就是混吃等死,小光,你要撑住。”
“我当然能撑住,我就是无语。”
林晓光最近受到的压力很大,作为大时代的小人物,处在风口浪尖上,还真有点不淡定。
“你说那些文阀们,你要写自己的严肃文学,你特么自己去写不就得了,偏偏还叫别人写,别人写个通俗文学,你就叽叽歪歪的,你看真正的大文豪,谁像你一样,鲁迅有指责过张恨水吗?”
最近,也有不少人说读者协会,就是清华文学社的狗腿子,陈一鸣作为读协社长听着也很是气愤。
“这话我赞同,大文豪都是虚怀若谷的,他们即便不写通俗文学,也不会蔑视,只有那些半瓶水才晃荡,装什么大尾巴狼。”
“还有那个谁说,有垃圾观众就有垃圾电影,有垃圾读者就有垃圾文学,我去年买了个表。”林晓光愤愤不平。
“你看人家鲁迅,他母亲是张恨水小说迷,但他是个孝子,每逢张恨水新书出版,一定要买回去给他母亲看,鲁迅有说过读者垃圾,有说过他母亲没有审美吗?”
他忍不住生气,就是听到有人说,青年文摘就是垃圾,这特么怎么能忍?
有些人别的不会,就特么会扣帽子。
大众文学和小众文学的区别,并不在于是严肃文学和通俗文学。
艺术与思考,本来就是件非常奢侈的事情,它处在我们队生活的本能需求之外,尽管某些人将其视作必需,严肃文学与纯文学天生就与追求享受消遣的大众相矛盾,大众文学,必将失去一些“内核”。
但精英文学就能看不起市民文学吗?
装什么精英贵族,三代以上有几个贵族出身的?你说北平紫禁城的那一家子吗?对不起,那一家成为过去式了,那还有谁?镇压太平天国起义而崛起的湘军淮军集团,还是早已灰飞烟灭的北洋军阀,亦或者偏安于台湾的蒋氏家族?
谁特么是精英贵族,经过十年运动,谁敢堂堂正正的站出来,宣称自己是精英贵族?
“文学终究不能只是少数人的自嗨,想要时期发挥更大的力量,必然要走向通俗化的道路,更何况,青年文摘并不低俗,给大学生青年看的,能低俗吗?最多不是纯文学而已。”林晓光坚定信心。
青年文摘的事情,很是牵扯他一部分精力。
最近这段时间,就为忙这件事,每天两千字的《英雄志》抄书活动,他都暂停了。
心里有些烦,便想找人聊聊,想起还没有回来的傅老师,他迈动脚步走向教职工家属院,希望这一次会有人吧。
上楼后,没料到,门还真开着。
他敲了敲门,一边喊着青桐姐,准备进来,看到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出来,登时一愣。
“呃……同学,我找住在这的人?”
“哦,你是我小姨的学生,名字叫林晓光,对吧?”傅徽眨巴着大眼睛。
“额,对,我是林晓光,你是?”
“我叫傅徽,徽州的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