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着她在西北候府,逃脱不了。容玥便放开了心,直接问道。
女子默了片刻,自己摘下帷帽,道:“公主既然已经猜到,我就不故弄玄虚了。”
她唤的是公主,而非原先的将军。
容玥看到她明晃晃的眼睛里没有一丝聚焦,便问:“可是平西侯夫人。”
女子一直保持着温婉的笑,此刻听到这话,脸色忽变,像要裂开一般,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那是谁?”
“我叫满月,可不是什么候府夫人。”
容玥顺着她道:“哦,满月,那你说说,图纸的事。”
满月那双无神的眼睛定在容玥身上,没有目标,只是根据容玥说话的声音来判断方位,继而跟从。
满月道:“图纸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公主与其担心这个,不如先想想西北府的防御。”
容玥注意到她说了“西北府防御”。
她眯起眼睛看满月:“你不说,我倒忘了。你是怎么从容渊身边……逃出来的?”
满月缓缓问:“怎么逃出来的,很紧要吗?”
“公主,帮我找……一个人的坟,我告诉你容渊在哪儿。”
说到找什么东西的时候,她很艰难的开口,似乎不愿意就这样承认。
容玥道:“现在不行,我分不开人手。但是等这阵子过去,我可以帮你找。”
容玥已经猜到她要找谁了,应该就是那个她口中死去的将军。
满月原本志在必得,现在听了容玥这么个回答,脸色不免白了几分:“可是我现在就要……我等了太久了,我等不起了。”
容玥坐下,拿起茶盏倒了一杯:“各人有各人的难处,谁不想人家理解自己。可是你若不体谅我,我如何体谅你?”
满月沉默片刻,道:“公主,我眼睛看不见,但听容渊这几日似乎忙的很,脚不沾地,还谈到大开城门,平宁国一类字眼。”
“如此,公主可满意?”
容玥却是听得心头大惊,平宁国果然是要有所动作了吗?
她抓住满月的手,问:“你既然看不见,是怎么到候府的?”
容玥此时拿出一派行军气势,如此质问。满月却一点没有被吓到,更加证实容玥心中所想。
她轻轻皱眉:“我逃出来以后,便找了婆婆带我来。婆婆自小就是西北府长大的,自然知道候府所在。”
容玥道:“你知不知道,容渊带走了他全部私兵。”
容渊没有带走私兵,而是将千秋守兵全部调往西北,说什么西北初定,正是需要兵将的时候。
容玥是初到西北府才收到这个消息的,当时她还奇怪,既然他体恤西北艰苦,怎么那时没有动静,迟了一年才提出来。
西北府在西北最南边,距真正的西北千里之外,现在调兵……真的怕赶不及了。
她如此试探,是想给满月一个机会。她毕竟是秦情的恩人。
满月摇头,容玥一阵脑疼。
此前巡视西北府周边的时候,容玥发现北门年久失修,得加派人手时时守着。
城门乃防御一城之命脉,哪儿有年久失修的道理,而此番看来,容渊又是调走全部私兵,又是与平宁国扯上关系——北门失修一事分明是他有意为之。
西北府是最靠近平宁国的大城,若是在这种时候,平宁国率兵进攻,而城内无人守卫,外援调动不了……
放平宁国人进城,不费一兵一卒,直取西北府……而西北府连接千秋几大交通要塞,平宁国只需以西北府为据点,不断供给……
这才是容渊原本的计划。
他要借力打力,千秋失了西北府,自顾不暇,自然没人去管一个逃犯。就算最后千秋胜了,那西北府也必定满目疮痍,千秋国力损耗。
到时候换个身份,陛下再想找他,即使普天之下皆为王土,也再难找到一个容渊。
“你仔细想想,容渊此前同你说过什么?”
满月想了想,道:“背子坡……我记得他提到要在背子坡见见公主。”
容玥冷眼看她唱戏,容渊分明昨晚才见过她,如何来的背子坡。
况且,容渊若如何能蠢到把这种既是机密,又会引起误会的话在她跟前说起。
容玥故作紧张的模样,急问:“此事危急,切不可玩笑。”
她已是加重了语气。
满月耐心道:“公主,背子坡在城北三十里。并非西北那个背子坡。”
容玥怔然。她方才并未注意。
在西北从军的时候,陛下曾要召她回去与不知哪个世家公子完婚,她在背子坡跪了许久,陛下才收回成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