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练出来的啊。我县试的时候,遇到陆清远陆大师,他教给我一个办法,让我含着小石子练习说话。后来一整年时间,我每天早上天亮就到外面去,对着小山含着石头大声背三字经。后来我们许师弟又让我每天下午对着师兄弟们讲一段话,讲什么都行,编故事也行,必须说。”
许三带着笑说着,看也不看许问一眼,却有一种莫明的温情弥漫在周围。
“练着练着,不知道哪一天,我突然就不结巴了,说话特别流利,还特别爱说。你看我,现在又是一大段,就是个话唠!”他笑了起来,周围其他师兄弟们也都笑了起来。
许三拍拍刘嘉诚的肩膀,说,“后来我才知道,我结巴一个是说话方式有问题,另一个是紧张。我看你毛病跟我差不多,还没我问题大,多练吧,练着练着就好了!”
刘嘉诚看着他,许三勉励地向他点点头,放开了他的肩膀。
许问突然心中一动,转过头去,果然看见刘嘉诚的父亲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他显然听了一会儿,表情有些复杂。
说起来,他长相端正,仪容不凡,如果不是刘胡子的话,这样的人不可能在这种地方置办产业。
他留意到许问的目光,清了清嗓子,问道:“完工了?”
“是,清漆干得快,不过还是建议晾一晚上再搬回去。”许三回应。
刘父走到家具面前,细细观看。他的表情比前一天镇定多了,但还是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了一些赞叹。
而且相比昨天,他这次是知道那些家具之前是什么样的,两边一对比,它有什么样的改进实在太清楚了。
他看了一会儿,干脆利落的付了帐。十二件家具两千四百钱,一贯七百七十钱,一共三贯多一点。
刘父用银子付的,本来打算付五两,结果许三拒绝了,按照原先的约定,依旧只收了三两。
刘父目光微微一闪,让他们在这里稍等一会儿,约摸一刻钟之后,又去带了一个跟他年纪仪态都差不多的中年人过来。
他直接拉着他对许问他们说:“他家里也有一套家具,一样的价格,做不做?”
“做!”许三跟许问对视一眼,非常爽快地答应了。
新来的那人一脸狐疑,想要说什么,但被中年人附在他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立刻闭上了嘴,惊讶地看着许问他们。
双方很快成交,就这样,新的一天,他们又接到了新的工作。
第二天,他们到这里准备开工的时候,刘嘉诚已经先等在这里了,在他旁边的还有一个年轻人,跟新东家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刘嘉诚主动介绍了一下,这是他爹的老友之子,比他小三岁,也是木匠学徒,今年刚考过县试,准备明年参加府试。
他很不好意思地问他们能不能跟着一起干活,帮忙打打下手什么的。
班门师兄弟们很爽快地答应了。许问留意了一下,这两位的基本功都非常扎实,尤其是后来的那个,这种年纪这种水平,天赋和家承的底蕴都非常强。
辰时左右,刘胡子又来了,跟昨天一样一言不发地抽旱烟,摆出一副围观的姿态。
两个新来的小伙子小心觑看着他,没有上前去搭话,做事态度倒是自始至终都很严肃认真。
再一天,又是一件新活和一个新来的年轻人。
新东家还是被前两个东家介绍来的,新来的这个年轻人也跟刘嘉诚他们相熟。
许问一见他就扬起了眉。
魏斗下,一攒坊传人,竟然跟一个普通的学徒工一样站到了他们面前。
一攒坊是二级木坊,刘嘉诚他们又是什么来路?